秦氏被她的目光壓的抬不起頭,小心站在一側。
孔氏道:“周嬤嬤在宮裡面便是教養嬤嬤,那些個皇子公主都訓的,怎麼就訓不得咱們府的幾個姑娘了?!你上哪兒打聽打聽,哪有教養嬤嬤訓話的時候,當孃的還趕過去,這是向誰示威呢?!你也是學過規矩的人,姑娘家學規矩,做錯了,被罰一罰是好事。今兒不過是個那幾個丫頭因一幅畫起了點小爭執,你堂堂一個主持中饋的夫人去攙和丫頭們的事作甚?”
秦氏不敢言聲,只能低頭挨著訓斥。
孔氏接著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過去的,阿瑜丫頭讓丫鬟偷偷跑去告訴你的吧!你急急忙忙的跑去是怕阿瑜丫頭吃虧?糊塗!她今年已是十四了,還能留在家裡幾年,連姐妹之間的矛盾都處理不好,以後出了門子,那些個還是沒有血緣的妯娌,叔伯,婆婆公公,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難道到了那個時候你要去衝到她婆家裡去為她撐腰的嗎?她不過是個小孩心性不肯吃虧,你怎麼也跟著一起胡鬧!你怎麼就不想想,同樣是罰,老二家的怎麼就不去?難道她就不知道心疼孩子?你幫的了阿瑜丫頭一時,幫不了她一世!哎!慈母多敗兒,慈母多敗兒啊!”
秦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雖然孔氏一向都是不好相與的,但如今兒這般訓話卻是少見。只是孔氏字字在理,她當時也是一時急糊塗了,又思量著薛府對周嬤嬤有過大恩,便掉以輕心。如今被孔氏這一訓,腦中頓時清醒不少,也覺得自己對阿瑜太過偏愛了些。
孔氏說完了,擺擺手讓她退下,不想再看她。秦氏不敢多言,連身告退。杜媽媽扶著孔氏在屋裡慢慢走動,緩緩氣,笑道:“老夫人何必動怒呢。”
孔氏看了她一眼,這是一直跟在她身邊的老人了,當即長嘆一口氣:“當初若不是為了薛府,我也不願讓老大將她娶進來。本想著她生兒育女後也會變得聰明點,沒想到還是這麼愚不可及!”
杜媽媽道:“大夫人也是身在局中,當局者迷啊。”
孔氏道:“當局者迷?老二家的怎麼不迷?說句良心話,老二家的是個實誠人,只可惜那肚子著實不爭氣!哎,你說說,怎麼咱們遇到的盡是這些糟心事!”
杜媽媽呵呵笑著,輕聲道:“您不是常說這人啊有苦才有甜,我瞧著顏姐兒就很不錯,知書達理,模樣也好。看著她,我就總是想著老夫人您以前的模樣。”
“呸,碎嘴!”孔氏被逗樂了,緩緩坐下,思量片刻後道:“你去庫房拿些首飾給二房送去,顏丫頭也大了,該置辦些了。”說著,低聲喃喃道,“阿瑜就是被她娘給慣壞了,顏丫頭倒是還可以慢慢教。”
秦氏帶了一肚子的氣回了院子,還沒順過氣,就聽見薛錦瑜在房裡嚷道:“一百遍要抄到什麼時候!這關我什麼事,我又沒有惹她們!都是阿林那個死丫頭,要她不要去惹阿顏,偏要去!”
秦氏面色陰沉了進了屋,呵道:“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薛錦瑜一愣不由站起身,嘴角癟了癟,委屈地直跺腳道:“阿孃,連你也吼我。”
往日薛錦瑜這撒嬌的模樣,秦氏看來是天真可愛,如今被孔氏一說後,只覺得女兒太過嬌氣,往後出了門子可怎麼好。當即道:“你是大家閨秀,又是長姐,理因做出表率。”
薛錦瑜哼了聲,坐在一旁悶悶道:“我知道,可總有那麼幾個人不把我這個長姐放在眼裡,我有什麼辦法。”
秦氏見她這無所謂的樣子,恨得戳了戳她的額頭:“往日見你聰明,怎麼關鍵時候就犯糊塗!”
“娘!”薛錦瑜抱著頭,嘟起嘴吧。
“難道你長姐的身份是靠別人放不放在眼裡的?難道別人不將你放在眼裡你就不是咱們大房的大小姐了?把自己過好了,比什麼都要強。”
“可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嘛!”
秦氏緩了緩語氣,決定換種方式跟女兒溝通。“你好好想想,你是薛府的長女,咱們大房的嫡女,就衝這兩點誰能比得上你!就衝這兩點,不僅是我,就連老夫人對你都會慎重,你以後的富貴可不是那些個丫頭能夠比擬的!”
薛錦瑜想了想,頓時樂了,低頭笑道:“這倒也是。”她的婚事,是薛府的大事,誰都不敢輕慢的!
只是她在大房當慣了說一不二的主,幾個庶妹妹各個都巴結她,直到二房的薛錦顏出現在眾人面前。小時候還不覺得,如今越長大了越是看著心煩!每個人都誇二房的三小姐規矩好,人也和氣。哼,瞧她巴結人的樣,攤上個生不兒子的娘,再會巴結人有什麼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