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為談天還是小孩子心性,沒想到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陳巧以手掩面,沉默了許久,然後抬起頭來:“我認識一個大學校友,他爸爸是一中的副校長,我明天去找他,託他幫忙,讓罈子去一中插班寄讀一學期,到時候還回二中來報考,二中應該不會有什麼意見。”
陳贊聽說是去一中,說:“罈子,去一中的話,還是我去吧。姐你託人幫忙,臨時插班進去,又不在他們學校報考,人家未必樂意,我是你弟,別人才可能願意幫忙,但是罈子去,別人未必願意幫忙。”一中是他上輩子的母校,他熟悉那裡的環境,自然要比談天去好得多。
陳巧想了想:“好,小贊去。罈子你就留在二中吧。以後你們不要往來了,罈子,回你家去,不要再來我家。”
談天錯愕地看看陳巧,又無奈地看看陳贊,後者跟他點了點頭,談天只好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陳巧從這天起,就寸步不離陳贊,就連去找朋友談轉校的事,也是拉著陳贊一起去的,守著他不許跟談天再接觸。
陳贊很無奈,姐姐這樣難道能防一輩子,過完年她就要去上學,自己想和談天見面通訊又豈是她能制止得了的。等高考完,他和談天都上了大學,那就越發制止不了了。但是他心裡很難過,他以為姐姐在上海上了幾年學,那裡思想開放,包容性應該也是很強的,但沒想到他姐居然是這種態度,讓他有些心寒。
談天不被允許和陳贊見面,就只好每天坐在自家門口隔著院子看他,幾乎從早坐到天黑,就快成望夫石了。
陳贊看著被寒風吹得瑟瑟發抖的談天,心疼得眼圈都紅了。這樣下去肯定不行,談天心神不寧,哪裡能夠靜得下心去學習,便給談天寫了個字條:“回去學習,堅持一下,北京見。”瞅個他姐沒注意的空當,悄悄遞給談天。現在談陽和談偉都大了,所以想託他們捎個信都不行,只能自己悄悄進行。
談天自從接到紙條,果真不常坐在走廊上張望了。陳贊鬆了口氣,回頭來勸說他姐,把他所知道的同性戀的知識跟她姐說,試圖扭轉陳巧的觀念。
在陳贊最初的打算中,陳巧是第一個需要攻堅的堡壘,將來他們出櫃,要儘可能多的爭取支援,陳巧是他姐,又是年輕人,上過大學,應該比較容易接受這個事。但是沒想到第一個就碰到了鐵板,陳巧簡直有點油鹽不進,不僅不支援,還將她所知道的事情告訴陳贊,說同性戀如何受歧視、境況如何悲慘。
陳讚歎了口氣,陳巧已經先入為主了,一時半會兒恐怕還說服不了。
這個年過得暗潮湧動,陳昌隆和劉雙雙夫妻倆覺得有些奇怪,女兒和兒子怎麼又像小時候一樣親密要好了,幾乎是形影不離。至於談天沒有來他們家串門子,雖然覺得有些不對,但也沒有十分在意,畢竟過年這幾天是不太適合串門子的,各家都有親戚要走。
上一年陳贊家裡開辦了茶油加工廠,利潤比往年多了三分之一都不止,所以全家人幹勁十足。一年的純收入已經超過了二十幾萬。
在劉雙雙和張明麗的支援下,於碧蓮也獨力養了一百多隻母雞,就養在陳贊家的茶園裡,一邊幫陳贊家裡,一邊顧著自家的事,收入也有了保障。談天知道家裡的收入穩定起來了,從這年開年起,他就不跟劉雙生分成了,收魚鋪子全都讓給了劉雙生。
高三的生活實在是苦逼,年初八,年味兒還沒消散,就要開學了。陳昌隆和劉雙雙對兒子臨時轉學的事很意外,不過也沒有太多的反對,不知道陳巧是怎麼跟他們解釋的。
陳贊去了一趟二中,跟學校領導、老師們打招呼,將自己的轉校手續辦了,也跟蔣老頭和鄭伯齊打了招呼,然後收拾好自己的課本,跟著陳巧去了一中。這期間,都沒能有機會和談天單獨說上話。
陳贊到了一中,看著和記憶中想去不遠的學校,苦笑了一下,兜了一圈子,沒想到最後還是要回到一中來。而且文科班的同學還都是陳贊原來的同學,陳贊看著那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臉,心裡唏噓感嘆不已,這說明他和這些同學的緣分之深哪。
一安頓下來,陳贊就給談天寫信,告訴他自己的情況,勸慰他安心學習,不要為一時的分別而傷心難過,現在的分別只是暫時的,他們將來有大把的時間在一起,現在要為著共同的目標奮鬥。
談天一接到陳讚的信,就洋洋灑灑回了五張信紙,傾訴自己的委屈和思念之情。陳贊接到厚厚的信封嚇了一跳,裡面的內容讓他既感動又好笑,便趕緊回了信。大意是不準花這麼多工夫寫信,還不如拿這個時間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