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蟲經腦入心,開始釋放雲漫天的jīng神意圖。
雲漫天異常興奮,因為他多年心血飼養的離魂蠱蟲,今rì遇到一個筋骨皮和jīng氣神內外俱佳的人偶。更可貴的是,這個人偶在蠱蟲入體之後,還有對抗的意識。
雖然一邊倒的對抗只持續了半柱香的工夫,但是蠱蟲因對抗而更加jīng進,勝過侵入千名武夫的累積。
雲漫天的心神全部集中在蠱蟲身上,隨著離魂蠱蟲在花生大哥的經脈內遊走。
這一走,讓雲漫天大吃一驚:人偶的經脈大大異於常人,是他聞所未聞。
在蠱蟲遊走過的地方,立刻會形成一層真氣,把蠱毒隔絕開來。如果不是人偶失去了自主意識,那麼他完全可以引導真氣把體內蠱毒驅趕出體外。
雲漫天不知何故,還以為是波斯法術獨有的一種奇異功能。
他想,如果假以時rì,他就可以把這種能力據為己有。雲漫天心頭狂喜——今天真是他的幸運rì。
那到底是什麼在保護著花生大哥的經脈,連他自己都不得而知。
他只是依稀記得:在他幾乎要喪失意識的時候,體內最深層的封印被衝破,飛出一隻吐著烈火的大鳥。它噴出的火焰並沒有焚燬自己,反而化成清涼的冰甲,佈滿了全身的經脈。
這片清涼儲存了花生大哥心中最重要的一個意識:去唐鎮南北客棧,通知花郎和花娘。
血魂遺族和聖雪域歷來素有淵源,不知從哪一代起,雙方的決策人有了一個心照不宣的默契:互不侵犯,互不利用。所以血魂遺族的秘術和特有的奇花異草、珍禽異獸,聖雪域的人一律不得染指。
因此,一隻最平凡的血魂jīng衛鳥已經是聖雪域蠱師夢中的珍寶,何況是身份高貴的帝脈備選的血魂jīng衛鳥?
而這隻鳥如今已經落到了yīn險且野心膨脹的雲漫天之手。可以想見:在不遠的將來,血魂遺族必會為其所害,甚至連聖雪域也可能遭受劫難。
雲漫天和花生大哥在用心神纏鬥,旁邊圍著的護衛們看不明白。不知雲大護衛的葫蘆裡買的是什麼藥,有一個心急膽大、平素也最看不慣雲漫天的護衛按耐不住,舉劍便刺。殺了謀害玉總管的兇手,也是大功一件,重賞是跑不了的。
雲漫天皺了皺眉,指令馬上傳給蠱蟲。那兩隻蠱蟲一刺要穴,花生大哥只覺得怒火中燒,難以抑制。轉身一記鞭腿,把那個行刺的護衛掃到飛了出去,直接撞在大樹上,腦漿迸裂。
雲漫天惡從膽邊起,索xìng指令殺了所有護衛。
花生大哥變成了殺人狂魔,一轉眼間已經殺光了剩下的十名護衛。
護衛們臨死前絕望的刀劍,只劃破了他的衣服,碰落了頭巾和假髮。
當——一聲金鳴,花生大哥身上那個小小的銅磬掉落在地;幾次彈起跌落,迴音悠悠不散,彷彿為眼前慘死的人誦經超度。
雲漫天像被重擊了一下,心中一片黑暗。
他看見離魂蠱衝變成了兩隻巨大的鬼怪,獰笑著在抽吸著他的靈魂。
當雲漫天定住心神時,花生大哥已經不知所蹤。
雲漫天提起jīng神來探測蠱蟲,但覺得腦海一陣眩暈,受那銅磬聲的創傷不小。
他忽然想起了那隻小小的銅磬,四處細細尋找,卻一無所獲。
他想:那銅磬是佛門之物,波斯商人原來是個和尚假扮;但是怎麼會忽然覺得他似曾相識。
雲漫天想了半天也沒有頭緒,那和尚又身重離魂蠱,早晚還是掌中之物;他決定回玉府再做打算。
這一地的屍體和逃走的胡商,總要給玉老爺一個合理的解釋。
好在他擁有了聖雪域蠱師做夢都不敢想的血魂jīng衛鳥,只要用大巫王不傳之秘的方法jīng心馴養,這隻血魂jīng衛鳥會成為天下最厲害的蠱物。
再想辦法儘快找回那個罕見的人偶,踏平聖雪域指rì可待。
花生大哥被小小銅磬的撞擊聲喚回了一絲心神,他拿起銅磬。趁雲漫天的控制力大減,用最快的速度逃離了別院。
離魂蠱的蠱蟲意識到人偶要逃離,在花生大哥的經脈內亂刺亂衝,擾亂了他剛剛萌發的心神。
他只有一個不可改變意志,簡單而堅定:去唐鎮的南北客棧、告訴花郎和花娘,大巫王的首席弟子就在揚州城。
憑著這個堅定的意志,花生大哥來到了南北客棧,然後再也堅持不住,最終陷入了人偶特有的假死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