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踩著最後一絲天光李三娘牽著手裡拿著果子吃的露珠兒回了李家。 李三娘他們幾人才剛坐下不過一刻鐘的功夫,連一杯茶都未喝完呢,李大郎帶著王大膽、高海平以及郭家兄弟也回來了。 “我還想著,你們這怎麼還不歸家呢?” 李母上前接過李大郎遞過去的油紙袋,聞到一股子肉香味兒,李母就問:“是燒鵝?” “哎,帶三郎他們去西市那邊兒逛了逛,趕了巧,正好出爐,聞著實在是香,就買了一隻。” 李母就說呢,“那正好,切了也是添個菜。” 今日的晚食吃的並未像昨晚那般莊重了,不過李母和李大嫂也沒小氣,每桌上都有兩個葷菜的,主食還是去外頭街面上買的火燒,夾肉火燒,也是剛出爐的,香得很。 吃過晚食,李三娘十分顯擺的把自己今兒個帶著露珠兒去書樓畫的小像拿了出來給眾人看。 “多謝二兄幫我打聽,我去了後,那畫師很是好說話,價錢也公道。 我就給露珠兒畫了兩幅小像,又添了錢,請那畫師再畫一張我抱著露珠兒的像。” 李三娘獻寶一般把畫卷往李父李母那張方几上放,“雖說是貴了些,但這可是上了色的,連露珠兒頭上帶的絨球都畫上了。” 李三娘的話可是激起眾人的好奇了,全都站起身來往李父李母二人之間的方几上去看。 只見兩尺見方的紙上畫著一穿著鵝黃色襦裙,頭上扎著淡黃色絨球的靈動帶笑的小小女童向人看來。 露珠兒今兒個出門的衣裳就是李三娘特別挑選這鵝黃色鮮亮襦裙,頭上扎的兩個小揪揪也是李三娘特別選的淺黃色的絨球,把本就白皙的露珠兒趁的更加可愛了。 李四郎個子矮,躥的最快,他站在方几前看看近處的露珠兒,再看看這方几上擺著的畫,十分驚奇的高聲道:“像!露珠兒被畫在了紙上了!” “還有一張呢,是我告訴那畫師要寫實,得抓住人物的動態。” 回過身,李三娘就又接過秋香遞過來的另一個畫卷,開啟給眾人看,上頭是站在樹下看鳥的小小露珠兒。 雖說這一張並沒有正臉,但看著仍舊能覺出一股活躍的孩子氣,讓人看了就心生歡喜。 “不是說還畫了你和露珠兒?” 李母想看看有李三娘在的畫兒,就抬眼去問。 “這兒呢,那畫師是真厲害,先畫了兩張露珠兒的小像後就十分熟練了,這一張畫我抱著露珠兒玩兒翻花繩,小半個時辰就畫好了,還給上了色。” 這一幅畫李三娘和露珠兒翻花繩的畫兒也是二尺見方的,只不過人物佔畫面的比例大了些,看著更顯眼。 眾人都十分新奇的來回傳閱這三幅畫,畢竟這會子除了那些豪門貴族,甚少有普通平民有心說去找畫師專門畫上一幅畫的。 不過,眾人聽了李三娘說的這一幅畫的價錢,也都覺得實在是太貴了些。 抱著小五郎坐在李二兄身旁的李二嫂低下頭去,暗地裡撇了撇嘴,那樣子分明就是覺得李三娘這個冤大頭,竟是畫幾十兩銀子就為了畫這麼幾幅畫,實在是傻子行為。 不過,自從那一次被李二兄送回吳家村孃家後,李二嫂已經學會了在眾人面前絕不多說話了。 尤其是在面對李三娘的敗家行為的時候,李二嫂更是一個字兒都不敢說。 李三娘看著眾人新奇過了這三幅畫,就趕緊一一仔細收了回來。 “往後每年我都帶露珠兒去畫上一副來,將來待得露珠兒大了,到時候拿出來瞧瞧,定是開心的不得了。” 說過這話,李三娘看向上首坐著的李父李母:“阿耶阿孃,我想著回頭請了那畫師來家裡,趁著虎頭在家的時候,給咱們一家子畫個全家福吧? 往後虎頭在外奔波的日子估計更多,趁著有時間,畫上一副全家福,到時候想誰了,拿出畫來看看,也是好的。” 李三娘這一提議,倒是當真提到了李母李大嫂的心坎兒裡頭去了。 不過幾息,李母就點頭說:“你這想法不錯,那到時候讓你二兄去聯絡那畫師,看看這畫全家福得多少銀子? 這銀子我和你們阿耶出了。” 眾人又閒話了幾句後,就一一回了房去休息。 李大郎李二郎兩人提著燈籠把抱著小六郎的李大嫂送回了屋門前,眼看著李大兄也要跟在李大嫂身後進去,李大郎趕緊喊了一嗓子“阿耶。” 李大兄回過身看著喊他的李大郎,並未說話,而是眼神示意:“有事?” “兒有些話想和阿耶單獨說,阿耶能不能和兒回屋子裡頭坐下慢慢說?” 李大兄還未回話,已經進了屋子的李大嫂帶著些調侃回頭笑著問:“哎喲兒,還單獨說呢? 這是和你們阿耶有秘密啦? 得瞞著我這個當阿孃的不成?” 提著燈籠的李大郎躬身行禮,並未回答李大嫂的問話,只這麼躬著身子等著李大兄回覆。 李大兄和李大嫂兩人對視一眼,二人只覺奇怪,不過,李大郎這般,二人也明白這是真的有事了。 “走,咱們父子三人好好說道說道。” 李大嫂看著提著燈籠一左一右走在李大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