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明這會子在客棧裡頭睡得深沉,他決想不到自己的行動都已經被人知曉,他還在做著未來沈家投靠外邦成功,他也酬功得個一官半職的美夢呢。 近衛軍的行動力是很線上的,這回武帝派出的不是金吾衛的人,而是直接聽命於她自己的近衛軍裡的一支黑鱗衛。 兵部侍郎高恆忠的府邸外頭圍了整整一圈兒披甲執銳的黑鱗衛,而府邸正門門外這會子還站著兩隊兵士,兵士在等前頭騎在高頭大馬上的郎官發號施令。 若果你以為就這幾十人的兵士就算完了,那你可就是大錯特錯了。 其實隱在外頭巷道里的還有幾十人不說,高處另有十數弓箭手在的。 主打一個插翅難逃,武帝大大的原話:“一個人也不可放過! 哪怕是三歲小童兒,都給朕抓住了。 朕這些年還是殺得少了,讓他們以為朕年歲上來了,心就慈了。” 謀逆是十大不赦之罪中的一種,武帝這意思就是:你都要反叛出大唐,不把我這個最高統治者當回事兒了,我還要給你臉麼? 如果在這等事上,一個帝王表現出仁慈來,那這份江山事業該要如何穩固? 黑鱗衛的一系列行動,再是小心,在這寂靜的夜裡難免都會弄出一些動靜來的,高家裡已經有一些呼喊聲兒了,而高家附近住的人家,這會子就趕緊緊閉門戶起來。 郎官在等,他在等一個訊號。 “咻”的一聲兒,從高處射出一箭,射中了從高家放出來的信鴿。 “徐協理!” 郎官擺擺手,兵士這才住了口。 不一會兒就有人呈上了一隻身上插著一根兒箭的信鴿來,徐敬真接過那綁在信鴿腿上的軟皮桶,開啟看到了其中的紙卷兒。 “讓安化門的值班兵士早半個時辰開城門。” 長安城太大了,一百零八坊,更別說擴城後,圍繞著長安城外的外三城,這個當世最為繁華的大都市有著上百萬人口不說,更是城東發生的事,也需要那麼一會子城西才能知道的。 當李大郎、王大膽他們收拾著起身準備去城門口排隊的時候,徐敬真仍舊帶著黑鱗衛在圍著高恆忠家,仍舊沒有動手的。 “客人,請早啊,安化門的軍爺今兒個城門開的早,小的知道客人也是要早早排隊出城的,這不就來告知一聲了。” 李大郎拿出幾個銅板給了來告知的小二,“頭兒?咱們?” 李大郎知道這異動絕對和自己之前找到不良人,告知了那一條有關兵部郎官的訊息有關。 “不管,咱們只管自己的任務,叫兄弟們起來,去城門口排隊去。” 待得李大郎他們收拾好貨物趕著車從客棧裡頭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周圍不少行商也都打著哈欠你叫我喊的往城門口去。 “頭兒,前頭兒是沈家的商隊,我看見了馬車裡頭坐著的沈方明瞭。” 李大郎裝作不經意的往前頭瞄了一眼,對著高海平點點頭:“讓十三盯緊了,這一路上還有的跟。” 隨著城門的提前開啟,長安城也活動了起來,賣早食得、出城的、倒夜香的,還有被擾了清淨美夢的抱怨聲兒,讓這座城市變得更鮮活了。 一陣風颳過,搖動高家宅院裡的樹葉漱漱作響。 “啪嗒、啪嗒”的雨點急匆匆的從天而降,給這本就肅殺的氣氛更添了一絲沉悶。 騎在馬身上的徐敬真感受著這落下的雨絲,抬眼看了一眼將明的天空,對著一旁等著的開了口:“動手!” 等了大半夜,終於到了約定好的時間。 黑鱗衛得了命令動作乾淨利索的翻牆而入,開了門,數十兵士按著隊形開始了對著高家府邸的搜查。 當然了,在行動前早就交代好了的:“每一個人,哪怕是尚在襁褓的嬰孩也得找出來。 如遇強烈反抗,可殺。” 黑鱗衛的刀不似金吾衛那般是長刀,反而是寬刃短刀。 不論是長刀還是短刀,能殺人的都是好刀。 雨下的越來越大越來越急,豆大的雨珠子打在高家的青石板路上,這聲音好似掩蓋了高家上從高恆忠下到僕從因為驚恐而發出的驚愕聲、哭聲、喊聲。 一刻鐘後,一身血腥氣的兵士出了高家的門,低頭拱手對著徐敬真道:“協理,都處理好了。” 徐敬真跳下馬,舉著一把油紙傘一步步往高家去,剛過了門口,一股子濃重的血腥味兒撲面而來。 徐敬真看著地上躺著的十數具帶血的屍身,“協理,這幾個是反抗激烈的,沒法子,這才殺了。” 徐敬真點點頭,他一步步走過被捆縛了雙手跪在院子裡淋雨的幾十人,走近了高家的正堂,看到了端坐在上首椅凳上的高恆忠。 放下油紙傘,甩了一下斗篷,抖落了都碰上落下的雨水,徐敬真剛要抬步踏進門去,“協理!” 徐敬真對著副手道:“無妨,高侍郎不會對我出手的。” 在正堂的下首坐了下來的徐敬真一言不發的盯著地面,等了約莫能有一炷香的功夫,上首坐著的高恆忠好似這才從愣神之中醒過來。 “沒想到來的竟是你這英國公府的郎君。” “高侍郎,何必呢?” 高恆忠沒有回話,不過能開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