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依著他的脾氣,若擱在平常,是必然要將葉連翹揪去一旁說些狠話的,最不濟也要腦殼上敲個爆慄讓她知道疼,今日卻是不便由著自己的性子行事,只沉聲“唔”了一聲,冷冷道:“那你們預備在府城住多久?要是我沒記錯,再過沒幾日,給縣城裡那戶人家蓋新宅的活兒就要動工了,你可莫要誤了事。”
“還不知道呢。”
葉冬葵一攤手:“哪裡曉得大夫人的事究竟麻不麻煩?她不開口,我們總不能主動嚷嚷著離開吧?不過我估摸著,可能也花不了太長的時間,那個活兒的事你別擔心,我心裡有數,不會耽擱的。”
說到這兒,他便又問:“倒是你,怎麼也來了府城,還正好同我們住了一間客棧?”
“為了公事。”
衛策簡短地答了一句:“恐怕我也得在府城逗留幾日,事情有點多,未必能分神照顧你們。你們自己需得當心。這地界兒不比咱們那小縣城,雖人多熱鬧,但也容易出岔子……”
“我知道。我知道。”
葉冬葵趕忙拍了拍胸口,氣勢昂揚道:“好歹我是個男人。出門在外,照料我妹子是應分的,衛策哥你只管忙你自己的,回頭說不定,咱還能一塊兒回去呢!”
“那行。”
衛策應道,回身衝葉連翹和平安點了點頭,便又轉頭上了樓,從頭到尾。竟是一句話也沒和葉連翹說。
這人的性格原本有些古怪,認識的時間長了,葉連翹也漸漸習慣起來,便沒往心裡去,朝他的背影看了一眼,碰巧那小夥計端了面來,她就拉著平安在桌邊坐下了,同葉冬葵瞎扯些無關緊要的閒話,陪他吃完麵,也便上樓歇下。
……
一夜無話。翌日一大早,約莫辰時正,昨天領著葉連翹兄妹倆來府城的那個男人又來到了客棧。見葉連翹和平安兩個已收拾停當,便沒二話,帶她們徑直往蘇府而去,葉冬葵不好跟著,便唯有留在了客棧中。
蘇家是清南縣的望族,沒遷來府城之前,住的便是城中最大最氣派的宅子,如今家中有人做官,雖不可太過奢華。但那府邸也是極講究的,處處透著古樸厚重之感。樹木蔭蔭花草繁盛,一汪活泉分出好幾支。從前院一直蜿蜒到宅子的最深處,人在其中行走,入耳皆是流水淙淙之聲,將那初秋的暑熱減去不少。
男人將葉連翹和平安領進門,另換過一個丫頭,將她二人引入內宅之中,蘇大夫人自然知道她們要來,早早地已經將自己收拾得神清氣爽,聽見門響,立刻回頭,笑眯眯道:“是連翹來了?這次真是給你添麻煩了,一路上很辛苦吧,我這心裡頭還真是有點過意不去呢!”
原來您也知道是給人添麻煩了?我怎麼就沒瞧出來您有那“過意不去”的意思?
葉連翹忍不住在心中嘀咕,先衝她行了禮,然後便也露出一臉笑容:“大夫人是松年堂的東家,也是光顧過我那美容生意的客人,怎麼說這一趟都是我該來的。我是小輩,這又是我該做的事,您實在不必跟我客氣。”
“聽聽,我說什麼來著?”
蘇大夫人愈加喜上眉梢,轉頭對身畔的丫頭笑道:“這孩子就是懂事,怨不得我頭回見著就覺投緣。小小年紀便是一身的本事,模樣生得也伶俐,莫說是那清南縣,在咱們這府城,照樣打著燈籠也難找哩!”
說著便急喚葉連翹去她身邊坐,又催著人去沏茶來,和顏悅色將葉連翹的手一拉:“我這回叫你來,固然是有些事要麻煩你,卻也存著讓你出來鬆快兩天的意思,小姑娘家,成天在那藥鋪子裡窩著,中藥味雖好,但也架不住成天聞,還不把你給燻壞了?我看啊,你索性就在府城踏實玩幾日,我讓人領著你四處逛逛?還有平安姑娘也是一樣,上回咱們在松年堂已然見過了,可千萬別拘禮,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啊?”
嗯,敢情兒還得謝謝您是吧?
葉連翹沒心情與她扯這些閒篇,抿唇道:“我既然來了,那肯定是要幫您把事情解決妥當了才離開,不過,恐怕我也不能在城裡逗留太久。一則松年堂裡得做買賣,離了我,給人瞧毛病的事便辦不成,二則,我從沒有來過府城,我爹不放心,這回是讓我家哥哥陪著我一塊兒來的,不兩日他便有個活兒得立即去做,所以……對了,大夫人還是先和我說說,這段日子您究竟哪裡不舒坦,服的是些什麼藥?”
蘇大夫人聞言,臉色就變了一變,微微抬了抬下巴:“哦,也是呢,你一個姑娘家,來府城原就有些不方便,怪我,這事兒想得不周到了。”
她有些懨懨地擺了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