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了搖頭,“壓根兒不認識!”
“……您別跟我逗悶子了成嗎?”
葉連翹簡直不知該哭還是該笑,胸臆間的悶氣彷彿更濃了:“不相識,還如何打聽?”
“我家老爺雖不認識湯景亭,可架不住他交遊廣闊啊!中間隔上三五個人,總能牽出一條線,即便是有些拐彎抹角也不打緊,反正最後能探聽到訊息不就行了?這些個做郎中的,平日裡彷彿很受老百姓尊重,其實說白了也不過就是那麼回事,偌大個清南縣,我還不信連一個能讓他湯景亭服軟的人都找不出!”
薛夫人昂著頭,得意洋洋道。
理兒雖然是這麼個理兒,但……
“這樣太給您添麻煩了。”葉連翹抬眼看她,“我欠了您的人情,或許尚且有法兒還,但倘若因為我,讓薛老爺也搭進去許多人情關係,那便……”
“得了,你別跟我掰扯那些個虛頭巴腦。”
薛夫人不耐煩地推她一把:“實話跟你說,這事兒我能幫得上的有限,除了替你打聽一下,也沒別的可做,到底還要你自己來解決。我急著來找你,就是想把前因後果弄清楚,如今我曉得了,便自有計較,你莫管了,趁早回家去。”
說著便催她快走。
葉連翹心下委實感念,知道薛夫人是真心想幫忙,也就不願矯情地反覆與她推讓,再三謝過,便從那茶肆中退了出去。
……
今日她實是心虛,不敢往彰義橋去尋葉謙,獨個兒出了城,一路慢慢吞吞地只管拖延,比平日多花了一頓飯的時間方才回到家。
遠遠地,她便瞧見吳彩雀站在自家門前朝村口的方向張望,還未等走到近前,她那嫂嫂便已迎了上來,將她一拽。
“怎地這麼晚才回來?飯菜都做好上桌了,再遲些就該涼了!”
葉連翹抬頭擠出個笑容:“有點事耽擱了。”隨即便懨懨地垂下眼皮。
她當然可以在吳彩雀面前扮沒事,但還有必要嗎?
“你是病了?”
吳彩雀彎腰仔細瞅瞅她的臉:“臉色這樣難看。一點精神頭都沒有——今日真是奇了,爹也還沒回來,要不可以讓他給你瞧瞧呀!”
說著便回頭衝屋裡喊:“冬葵。你出來一下!”
葉冬葵應聲跑了出來,吳彩雀當即同他嘀咕了兩句。扯著葉連翹道:“你看,真個打蔫兒了,問她話又不好好說,這不是讓人著急嗎?”
“怎麼了?”
當著吳彩雀的面,葉冬葵格外要拿當哥哥的款,粗聲粗氣問:“是出了什麼事,還是遇上了麻煩?”
葉謙也還沒回家,葉連翹便愈加篤定他已知道了整件事。垂頭喪氣道:“等爹回來你們就曉得了。”
“為何還等著我?你自己覺得理虧,不好意思說?”
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葉謙那隱含怒意的嗓音。
兄妹兩個連同吳彩雀一起回頭,就見葉謙揹著手站在五步之遙的地方,冷冷瞪著葉連翹。
“你惹了禍,自然該給家裡人一個交代。”他涼浸浸地道,“都跟我進屋,冬葵媳婦先把飯菜收去灶房,冬葵,關門!”
說罷。率先一腳踏進屋裡。
葉連翹跟著走進去,身後,一頭霧水的葉冬葵就把門給關上了。
許是聽到了外頭的動靜。秦氏牽著小丁香從裡屋趕了出來,先看了看葉謙的臉色,又瞧瞧後頭的葉連翹:“發生何事?你們怎都是這般臉色?”
葉謙沒答她的話,徑自在椅子裡坐了下來。
“二丫頭站到我跟前來。”他冷聲道,“今天下午,彰義橋附近的人都在議論松年堂的事,鄰居們曉得你是我閨女,自然會跑來告訴我。我從他們口中聽了個七七八八了,但現在我想聽你說。由頭到尾,仔仔細細。一個字也不許漏!”
葉連翹很知道今天自己躲不脫,縱是早已說得絮煩。仍舊不得不原原本本,把事情與他講了一回,從樟木箱子開始,到湯景亭撂狠話結束。
然後她就規規矩矩站在一旁,緊緊閉上了嘴。
“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葉謙哼笑一聲:“我早就算準了會有這樣一天,你可信?”
葉連翹垂著頭沒開腔。
“先前我就同你說過,手不要伸的太長,你可曾真的聽進耳裡?當初你製出來的那棉丸子,你以為我是臉上掛不住,才看都不看一眼?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在替人解決容貌上的煩惱,並非郎中,但你心裡,是否真分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