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接著道:“你聽我說,來時我已想得很清楚,那湯景亭雖然很不講理,但我卻有法子對付他。他有徒弟在府城行醫,我大可以隨便安個罪名在那人頭上,再將他拖下水——我是捕快,這種事我看也看得多了,沒人比我更在行。湯景亭自顧不暇,就沒法兒再找你麻煩,你便可脫身。”
葉連翹只覺他在耳邊嘀嘀咕咕,卻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呆呆道:“你在說什麼鬼話?”
“這不是什麼大事。”衛策又道,“橫豎捕快的名聲已經夠臭了,也不差我這一遭。湯景亭做初一,我就做十五,反正保你周全……”
“不是!”
葉連翹低喝一聲,嗓子裡有點哆嗦:“我剛才問你的問題你還沒答我——你跑了一夜?”(未完待續)
二百二十一話 撐腰
這天氣的確是一日比一日暖和了,大清早也絲毫不覺得寒冷,風軟軟地撲在人臉上,將周遭樹葉的清香味也一併帶了來。
葉連翹委實覺得不可思議。
眼下這辰光,就連村裡最勤快的農人只怕也仍在酣睡中,除了偶爾傳來的一兩聲犬吠,四下裡再沒有旁的任何動靜,然而她卻同衛策兩個站在了這靜謐的林子裡。
她能清楚地看見他眼下浮出來的青色,唇邊也冒出來一層胡茬——所以,他真個孤身一人在黑漆漆的路上跑了一整夜?是聽說了她遇上麻煩,立刻馬不停蹄地趕回來的?
當真是個不知深淺的亡命徒,還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出來的?!
她心底陡然生出一股怒氣來,當胸狠狠錘了衛策一拳:“誰叫你這樣沒分寸?你覺得自己身手好,便什麼都不怕了是不是?那路上烏漆墨黑的,萬一碰上……”
衛策捱了揍,卻是半點不覺疼,垂下頭,見她一臉怒氣,眼睛瞪得溜圓,彷彿還咬住了牙,心裡便曉得她實是在替自己擔憂,那顆懸了一夜的心終於是放下來些許,唇角不由得一勾。
“人人都說你知輕重,懂分寸,那麼我行事莽撞些,也沒什麼大不了。”
這分明有種他二人正好互補的意思,葉連翹臉上一紅,啐他一口:“呸!我那事根本沒想象中嚴重,誰要你興師動眾地跑回來?我問你,你從何處得知……罷了罷了,不用猜我也曉得,必定是你在清南縣安插了眼線盯著我呢,便是宋大哥吧?”
“不是盯著你。”衛策是難得的好脾氣,“我是讓宋捕快他們幫忙看顧著你。”
“哼!”
葉連翹衝他翻個白眼。
她一直知道衛策待她好。但卻沒料到他能做到這般地步。這長久以來,最叫她苦惱的,便是這傢伙的臭脾氣。然而到了眼下這一刻,那似乎頓時變得一點也不重要了。
方才她雖然從衛策懷裡掙了出來。這會子卻發現,他的手並沒有鬆開,仍舊環在她腰間,眼皮子便跳了一下,忙不迭往四周張望,完全不知這舉動透出一股鬼鬼祟祟的意味:“你還不鬆手?”
“村裡現下無人。”
衛策將她的動作看在眼內,不由得好笑,卻並不曾放開她。眉頭稍稍擰了一下:“你在我跟前也不必逞強,若真如你所說,那事並不十分嚴重,你又怎會連覺都睡不好,大清早地跑出來?”
“我是沒睡著,卻不是因為發愁,我是在想法子。”
葉連翹隨口道,緊接著回過神來,又拿眼睛去瞪他:“對了,你剛才說的那是什麼蠢話?!我聽你的意思。彷彿是要強給湯景亭的徒弟安個罪名,再將他一併拖下水,這如何使得?你還說你想得很清楚。整整在路上跑了一夜,你便想出這樣不靠譜的法子來?”
衛策沒能領會她的意思,將唇邊淡笑收斂了去,正色道:“這並非不靠譜的法子。做郎中的,未必就一身乾淨,而當捕快的,更加熟知甚麼叫做無中生有。不就是往他身上潑桶髒水嗎?這對我來說不算什麼難事……”
“你幹過這種勾當?”
葉連翹眼珠子瞪得更大了,一臉嫌棄:“太要不得了!”
“我沒做過,但瞧見過不止一回。”
衛策被她盯得心裡發毛。不自覺別開眼睛:“你聽我說……”
“我才不要聽你說,你這根本就是個糊塗法子!”
葉連翹哪裡肯由得他在胡扯。硬生生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你是在替我想,也曉得你多半是心裡著急。腦子亂了,可這等歪心思起不得。我不是不忍湯景亭受冤枉,他這樣欺我,我沒那麼好心幫他考慮,可你想過沒有,若真這樣做,對咱們可沒好處。”
她口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