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把它往面脂膏子里加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連翹沒有半點頭緒,眼見那蘇大夫人疼得都要哭了,也便不好再耽擱,轉頭對身畔一個驚恐萬狀的使女道:“去灶房取一瓶醋,再打一盆水。”
“要熱水。”
平安緊接著補了一句。
葉連翹立刻看了她一眼。
聽姜掌櫃說,這姑娘來松年堂應徵時,只說自己從前曾接觸過藥材,眼下看來,她還真是謙虛了,緩解灼燒疼痛需用熱水,這種事可不是人人都知道的。
兩個使女忙慌慌地答應一聲去了,須臾,捧著熱水盆和食醋,跌跌撞撞又跑了回來。
葉連翹在熱水裡擰了帕子,先洗掉蘇大夫人手腕上的展皺膏,在疼痛處敷了一會兒,然後倒出一點子醋,輕手輕腳地抹了上去。
只是片刻,蘇大夫人臉上的神情便有所緩和,靠著床頭。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母親可覺得好些?”
蘇時煥湊上來問候,滿腔內疚地道:“原來食醋便能快速緩解此等症狀,枉我讀了那許多醫藥書。卻竟然不知,實在慚愧,昨日讓母親受苦了。”
“這哪兒怪得了你?”
蘇大夫人懨懨地擺了擺手,轉臉對葉連翹道:“多虧你今兒撥空來了一趟——因何出現這種情形,你心裡可已有了計較?”
葉連翹搖了搖頭:“我得回去再琢磨琢磨,總之那展皺膏,您千萬別再用了。我避開當中的幾味藥材,另外再給您制一種除皺的膏子。”
“行。”
蘇大夫人微笑道:“這事兒是我自個兒的問題。不怪你,莫要往心裡去,你是個伶俐的孩子,肯定能很快就琢磨出其中緣故的。耽擱了你這麼久。我也不留你了,趕緊回去吧,待過兩天我身上有了力氣,再去松年堂找你說話。”
葉連翹也沒有久待此地的意思,聽她如此說,便點一下頭,囑咐了她兩句,從房中退了出去。
……
她和平安前腳剛出了蘇大夫人的房間,後腳。蘇時煥也跟了出來。
“葉姑娘,今日多謝你了,我母親執拗。雖只同你見過一面,卻彷彿十分投緣,出了這檔子事,便非要見你一面,連我和郎中說的話也不管用……辛苦你了。”
“不妨事。”
葉連翹停下腳步,回頭衝他笑了一下:“無論如何。展皺膏是我做的,蘇大夫人用了它之後身體不適。雖然不是膏子出了紕漏,但我來一趟也是應份的,您太客氣了。”
頓了頓,她又接著道:“四公子,我將那展皺膏的方子寫給您吧?”
“哦?”
蘇時煥一挑眉:“這是為何?既然展皺膏並無問題,你又何必如此?美容方這種東西,不該輕易給人瞧。”
“不過是個方子罷了,沒必要藏著掖著。”
葉連翹抿唇道:“您對醫藥懂得多,看過方子,說不定能從中發現些許端倪,告訴了我,往後我也好注意著點兒。您和大夫人都是講理的人,但這世上,不是人人都與您二位一樣明事理,倘若將來再遇上這種事,對方不依不饒,那就是我的麻煩了。”
“……也好。”
蘇時煥沉吟片刻,終究是點了頭,命人取了紙筆來,招呼葉連翹在天井裡的一張石桌邊落了座。
葉連翹早就將那些個美容方深深刻進了腦子裡,半點不含糊,提筆就寫。
豬胰一具,白芷、桃仁、細辛各六錢,辛夷、冬瓜籽仁、栝樓仁各十二錢。
以上諸藥細銼,以四兩好白酒煎熬,至白芷色黃,瀝去渣,再煎成膏,盛容器中即可。
刷刷刷三兩下寫好,遞到蘇時煥手中。
蘇時煥一眼掃過去,瞧見她的字,唇角不自覺地就是一勾,似是要笑出來,目光緩緩從那幾行字掠過,笑容便凝在了嘴邊。
“展皺膏里加了酒?”
他抬頭道。
“是。”葉連翹點一下頭,“用酒催發藥性而已——怎麼,蘇大夫人不能沾酒?是……因為這個?”
蘇時煥輕笑一聲,眉頭舒朗,卻不置可否:“母親身子弱,日子過得就難免挑剔些,素日是向來不碰酒的。雖然問題未必出在這上頭,但為保周全,請葉姑娘記得,往後給我母親製作的美容物中,不要再用酒了。這方子我冷不丁瞟一眼,沒看出什麼不妥,或許我再好生思忖個一兩日,再去與姑娘細說。”
葉連翹心裡直犯嘀咕,總覺他的話模模糊糊不盡不實。看他的模樣,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