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反而是衛策清了清喉嚨,冷著臉道:“沒事吧?”
這話自然是對著還站在原地的葉連翹說的,葉連翹滿心裡尷尬,面上偏生不願意露出來,伸手撓了撓自己的太陽穴:“沒,謝謝啊。”
這叫什麼來著?輸人不輸陣,本姑娘就是這樣淡定大方又得體好麼?
也正是這兩句簡單的對話。令得其餘人驚醒過來,立時將葉連翹團團圍攏,七嘴八舌地詢問。
“怎麼樣。沒唬著吧?”葉冬葵伸手摸了摸自家妹子的額頭。
“實在對不住,那大黑狗尋常向來溫和,想是護子,才會……”遲姓女子一臉歉疚地柔聲道。
萬氏將葉連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碰碰她的臉,滿口唸佛號。至於小丁香,這會子她才想起來哭。一把抱住葉連翹的腰,抽噎著道:“嗚嗚,二姐,我不要小狗崽了,剛才真是嚇死我了……”
“我這不是好好兒的?”
葉連翹也不是那起柔弱性子,既然眼下已然沒了危險,她自然也就不會再一驚一乍,抬頭對眾人道:“是我莽撞了,不該貿貿然地上前,害得大夥兒替我擔心。”
那大黑狗沒能傷著她分毫,說起來,反倒是衛策那動作,更加令人不自在啊……
遲姓女子搖搖頭:“不管怎麼說,今兒你在我這裡是受了驚嚇,那小狗崽兒,要或者不要都隨你們的意,至於那買花苗的錢,我給你們打個折,算是給你們賠個不是。”
這當口,恰好有夥計過來告訴她,說是葉連翹要的那三樣花苗已經整理好。三百五十株花苗,加起來合該一千兩百文掛零兒,她便做主,將那兩百多文抹了去,最終,只收了一貫錢。
萬氏將花苗一一地驗看過,再無問題,一行人也便與那遲姓女子告別,快快地下了山。
回到清南縣城,將要分別時,萬氏還拽著葉連翹的手不肯放。
“閨女今兒嚇壞了吧?改天得空,來大娘家坐坐,大娘做兩道好菜,給你壓壓驚。”
葉連翹噗嗤一笑:“大娘,我哪裡就那麼膽小了?只不過是一條狗而已,它也沒把我怎麼樣,我……”
話沒說完,不經意間一抬頭,正撞上衛策的目光。
也不知是嫌棄還是厭煩,那人立刻撇開頭去。
可是……
分明他眼梢裡洩露出一丁點熱意。
……
葉連翹同姜掌櫃告了一日假,雖說此時才是午後,卻也沒必要再往松年堂去,兄妹三個徑直回了月霞村,一路上,葉冬葵仍不放心,喋喋地在她耳邊絮叨不休。
“當時那是事發突然,你千萬別忘心裡去。”
他生怕葉連翹將花圃裡發生的那一幕存成心事,皺著眉道:“誰也不知道那大黑狗到底咬不咬人,衛策哥會功夫,自然要想辦法護你周全——其實這壓根兒就不算什麼,知道不?”
也說不清是在安慰妹子,還是安慰自己。
“我沒那麼迂。”
葉連翹曉得他其實比自己更放不下,微微笑道:“難不成在你心裡,我連好賴也分不清?總之這事兒過去了就算,沒必要老提,現下咱手頭的事兒那麼多,若是不趕緊一樣樣地做好,反而為了這麼一件小事犯愁,說出去,也招人笑話啊!”
這倒真個是實話。
那乾涸的泥塘子已歸置齊全,沙土和塘泥將半畝大的地填得滿滿當當,連帶著旁邊的泥湯湯也給打掃乾淨,瞧著比從前清爽利整不少。眼下,花苗也買了回來,且得加把勁兒,快些栽種下去,盼著能有個好收成。
萬氏猜逢著葉連翹從沒種過花,只怕有許多地方弄不明白,特地抽空來了月霞村一回,幫著將花苗一株株妥當地栽進土裡,叮囑她勤澆水,等苗子長得穩當了再灌肥不遲。在她的指導下,整個栽種過程沒有出半點紕漏,葉家三兄妹只消每日早晨和晚間各去花田裡瞧瞧,不時鬆土澆水除草,那些個生命力頑強的草花,便能迅速成長起來。
忙完了這一層,也是時候,該將心思擱在松年堂的生意上了。
葉連翹去松年堂坐堂,已有半個來月,隔三差五能接到一兩筆買賣,然而距離城中人人趨之若鶩,卻還遠得很。
美容養顏,在清南縣原本就是一樣新鮮事物,比不得衣食住行之類的生意。它不是生活中的必須,窮人家講究不起,家境殷實的婦人們,也沒必要天天都來,即便有了好口碑,要想讓老百姓們全盤接受,還需要花上不少的時間。
這事是急不來的,心裡琢磨再多也派不上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