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困……」
「莞兒!」小七橫眉豎眼地立起食指,不悅地晃了晃。「我只不過是說冉護衛很難親近,表情永遠不會變,又不是說他這人不好。我和他相處了也快一個月,對他那張沒人氣的臉也是有感情的。不過,他怎麼可以害我賭輸了二十文!」她突然忿忿不平。「我以為看不出喜怒哀樂,至少猜得出他挑眉的意思,於是鼓起勇氣問他。結果你猜他怎麼答我?」
「沃堂大概會挑挑眉頭,藉故走開吧。」宮莞抿著笑意。
「就是這樣,害我賭輸了二十文!」小七肉痛地跳腳。
「沃堂挑眉只是一種習慣,沒其他意思。」宮莞噗吩地笑了。「又是織作坊的姊妹起鬨嗎?」呀,好漂亮的銀杏道,和暖的風吹呀吹地,好舒服。
「是呀!可是偏偏他挑眉的模樣迷死人,挑得那些春心蕩漾的織娘神魂顛倒,個個覬覦起你冷冷、帥帥的冉讓衛。你對人完全沒戒心,怎行!要小心看牢些啦!」小七吹開飄落鼻頭的銀杏,滿臉義氣。「不過莞兒儘管放心,有我在,我不會讓人搶走你的男人。」自從她表示不想當小姐後,小七樂得將她當成普通朋友,時時面授機宜。
宮莞愣了下,小臉旋即泛紅,卻沒有否認,只是甜甜地笑著。
小七羨慕地看著她白裡透紅的臉蛋,突然重重他嘆了口氣。「莞兒好好哦,模樣白白淨淨的,雙頰常常撲紅,讓男人一見就想憐愛。不像我又黑又壯,唉,只能比嗓門粗。」
兩人走下溪畔,宮莞笑著拉小七臨水自照。
「小七不可以對自己的模樣沒信心。瞧瞧你健康、輕俏的模樣,長得分明比我好看呀,你有自信又美麗,才是最吸引人的女子,不可妄自菲保」
「什麼是妄自菲薄?」小七亂感動的,莞兒總是不吝於鼓勵她、肯定她,讓她在旁徨無助時感到溫暖。幸好莞兒喜歡這裡,她真的好喜歡和莞兒聊心事。有些事她拙於表達,莞兒卻能體會,並婉轉的給她意見,不會咄咄逼人。感動的眼一轉,小七突然捧水潑她腳。
「妄自菲薄就是、就是……小七!」宮莞繡鞋全溼,閃了又閃,無力招架,只好回潑她腳。
春寒料峭,兩人適可而止地玩著、鬧著,一邊搗衣,直到溪畔的笑鬧聲多了起來。傍晚時分,小村裡的浣衣婦人陸續來到。
蔚藍的晴空飄下了毛毛雨絲,夕陽金樂,村民們驅蚊的煙霧瀰漫至溪畔。
搗好衣,拉莞兒縮到銀杏下聊天,小七突然聽到一陣異常的吱喳聲,回頭看去,果然在煙霧繚繞的銀杏長道里,瞧見挺拔的冉沃堂撐著紙傘,緩步行來。
「人家來接他的小姐了。」小七戲謔地推著莞兒走,眉頭忽然奇怪地皺著。
冉沃堂直到將莞兒納入傘下,陰幽的眼神才柔和下來,並遞出另一把傘給小七。
嗯,剛剛一直不對勁,現在終於清楚了。蓄意落在後頭,小七撐起傘,緊緊注視前頭那對默契極佳的璧人。完整,就是那種完整無缺的感覺。
呀呀呀!對啦!莞兒和她的冉護衛就像陰陽太極圖,一黑一白密密契合著,缺了哪邊都不行,誰少了誰,便不再完整的感覺。冉沃堂剛剛就給了她不完整的孤獨感覺。
怎麼會這樣,她一直認定他是天地間最有自信的男子耶,這種人也會有孤獨的時候?
行至岔路,宮莞止步。「小七,我那天好像在山腳看到野生紅花,想讓沃堂陪我去找找,你先回去好嗎?」
「好,你們要快些回來喲!」小七轉著傘,愉悅地衝進右側小徑。
轉入人煙稀少的左側小徑,宮莞拉住冉沃堂。
「沃堂,你是不是有話想問我?」
冉沃堂無法說出心中的恐懼,她的關心讓他感動又無措,心裡的不安唯有接觸到她,才能消弭。他必須不時的碰碰她,才會覺得……安全,不會被遺棄,她能懂得他的感受嗎?
被釋放出來的,不光只是那份深情,還有兒時的不安與驚惶。
冉沃堂堅毅的下顎微微繃起,盯著她的深眸清清冷冷,緩緩俯下頭,尋找她的唇。 宮莞滿眼溫柔,紅著臉,毫不猶豫地踞起足尖承接他孤寂的冷唇,熱烈地給予他想要的溫暖。
唇舌甜蜜蜜的交纏之際,綿綿細雨溼了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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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集是鎮上的一大特色,南北雜貨應有盡有,加上年節氣氛已濃,市集上到處見紅、見喜。體貼的地方官,提前掛出元宵的大紅燈籠應應景,將喧騰的街道,交映成一片金紅燈海,人夜後更見璀璨、絢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