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因為畢業論文的事情,宿舍裡另兩個人也回來了,難得全員到齊,臥談會重啟。
熄了燈的寢室一片昏暗,窗外有明晃晃的燈光透進來,藉著那朦朧的燈光,看得見整個寢室的輪廓。因為是藝術系的學生,整天和畫筆顏料打交道,她們的寢室裡總有揮之不去的丙烯顏料的味道。屈可可曾經很討厭這個味道,並以此做藉口夜不歸宿,現在卻隻字不提。
因為得知樂意在青莫文化,那話題就奔著方起歌去了。屈可可的父親是齊正集團股東,和鼎天的方博然也是有些交情的;有了這層關係,從她嘴裡出來的資訊也會可靠些,原來這方起歌五年多前還是很正常的,有過一個談婚論嫁的女朋友,結果不知怎的出車禍死了。
從此之後,他就性情大變,成了今天的樣子。
一席話說的宿舍眾人唏噓不已,皓皓突發奇想抬腿踢了踢上鋪的樂意道:“你想辦法把他扳直嘛,也算為廣大女同胞做件好事。”
六月的宿舍,悶熱不已,床頭的電扇吹出來的也是熱風。想起那張臉,樂意煩躁的翻了個身,道:“怎麼扳?跳豔舞啊!”
“你可以試試哦!”屈可可在對面上鋪搭腔,樂意輕哼一聲,沒有理睬。
下鋪的皓皓又重重踢了她的床,“唉,你畢業了住哪?房子找到沒有?”
“找到了!”床板劇烈震動了下,樂意無奈的皺眉,大學四年,做了皓皓四年上鋪就被她這麼踢了四年。
“你沒地方住怎麼不找我?”對面的屈可可又出聲了。
她倒是真沒想過屈可可那邊,思索了一番,道:“會不會不方便。”
“不方便你個頭,你不是在鼎天上班,我那房子就在那一塊附近。我都一個人住,無聊死了,你剛好去陪我,幫我洗衣做飯,打掃衛生!權當抵房租了!”屈可可扳著指頭說出一堆注意事項。
“……”樂意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不管怎麼樣,屈可可那裡總是比外面好的。反正這麼熟了,也不在乎被她多恥笑幾年。
夜色深沉,四周逐漸的安靜下來,整個世界似乎都睡著了,樂意耳邊只有電扇嗡嗡的聲音。她翻了個身,想著屈可可所說的方起歌,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第二天,樂意頂了一副睡眠不足的隔夜臉去公司,中午吃完飯,本是打盹的好時機。結果方起歌一個電話,她不得不動身去給他送檔案。
中午時分,樂意在地鐵車廂裡找了個位置,雙手抱著檔案,本是想靠著座椅閉眼小憩一會的。結果,等她迷迷糊糊的被手機鈴聲吵醒,這才發現已經坐過了四站。可憐她穿著高跟鞋,忙不迭的下車到對面轉車,途中卻不慎扭了腳。
跌跌撞撞的趕到方起歌所在的大廈樓下,已經晚了十五分鐘,他雙手抱胸,一臉陰沉的盯著形容狼狽的她。
接收到那道不滿的視線,樂意垂了頭,一步一步向他走去,每走一步都明顯感覺腳踝處的刺痛。
看出樂意的行動有問題,方起歌皺眉開口:“你腳扭了?!”
五年多前,顧靖穿了高跟鞋,扭到腳也是那樣一瘸一拐的,對著他喊:“都是為了你,你要揹我!”
是的,都是為了他,因為要參加一些派對,她不得不身穿繁贅的小禮服,腳踩恨天高的鞋子,加入到那樣一場場紙醉金迷的酒會中去。
樂意詫異於他的真知灼見,微微紅了臉,“還好!”
方起歌幾步走近,接過她手裡的檔案,看著她踉蹌的腳步,伸手扶了一把,“你覺得怎麼樣啊?”
“沒事!”想起昨夜裡臥談會上的內容,樂意望向方起歌的眼裡多了一絲同情。
方起歌卻誤把那同情看成了控訴,思忖一番後,將檔案遞迴到樂意手裡。她不明所以的接過,看著他拿了手機出來打了個電話,交代兩句之後收線。轉而扶了她道:“陪你去醫院看看吧!”
“不需要,不需要,太麻煩方總了!”眼見大老闆要紆尊降貴的帶自己去醫院,樂意自是一疊聲的拒絕。
方起歌見她堅持,四處望了一圈,將她扶到附近的花壇邊坐下。然後突兀的開口:“你腳多大?”
“啊?”樂意懷疑今天自己是不是睡眠不足,以致幻聽連連。
見狀,他不得不耐著性子又問了一句:“我問你穿多大的鞋子!”
“36!”這一次,她聽清楚了,卻有些懷疑方起歌是不是瘋了。
“坐這別動!”他下了定身咒後快步離去了,樂意抱著檔案,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方起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