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意記得,大學室友皓皓曾經說過一句話:“問世間情為何物,兩岸猿聲啼不住。”
想來,連動物也是知道感情的莫可奈何,就像屈可可那樣,明知前方是死路一條,卻停不下自己的腳步。關旭說悶,她就召喚獸一般去了,留下樂意一個人,在中秋之夜孤家寡人得看電視。
每逢佳節倍思親,仰頭望著天上的明月,想起老家的父母,她鼻中酸澀。
“像煙花一樣燦爛
像傻瓜一樣去愛吧”
熟悉的手機鈴聲打散了樂意的悲情,她忍下哽咽,接起手邊的電話,“喂!”
沒有看來電顯示的結果,就是被那端意想不到的低沉男聲嚇了一跳。
“我是方起歌!”
“呃!”思忖了半天,她道:“……我是樂意!”
被她的話噎到了,方起歌頓了半天,訕訕道:“今天中秋!我父親要請你一起賞月,我現在在你家樓下,下來!”
說完,不等樂意拒絕,他兀自掐斷了通訊。
還是第一次發現方起歌如此霸道不講理,樂意心下狐疑,想著自己的假女友身份,沒太扭捏,乖乖下了樓。
路燈下的雷克薩斯泛著晶瑩流光,在漆黑的暗夜背景襯托下格外醒目。
開門,上車,關門。
樂意沒有說話,坐在副駕駛位的方起歌也一言未發,指示司機開車。
車子一路向市郊走,窗外的霓虹光影漸漸消失,只餘了沿途的路燈,時隱時現。樂意坐在後座,看著方起歌的側臉在路燈的光照下,似是覆了一層寒霜,溢位絲絲清輝。
“方起歌,你心情不好麼?”她很好奇,今天的他,看起來陌生了很多。
他頭都未回,淡道:“沒有!”
“我給你講個笑話吧!潑水節上,有一人突然大罵:誰潑我?站出來!旁人勸:潑你是祝福你。罵者:少來這套,哪個白痴會用開水潑人的?”
這是個很古老的笑話,可是司機先生卻兀自笑的前仰後合。難得遇上知音的樂意很激動,熱切得望著司機。在前排的方起歌瞟了一眼後視鏡裡的某人,唇線微微上揚;少頃,恢復水平。
顧傑的出現讓他意識到,自己竟對這樁假戲產生了一絲真唱的心情。
可是——他怎麼可以?
對不起顧靖的方起歌,怎麼能,再次重蹈覆轍?
假的,只能讓她繼續假下去。
賞完月,吃完月餅,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
方博然撐著不靈活的身體,親自送樂意出來,還一再囑託方起歌要好好照顧‘屈可可’,要把人姑娘家安全送回。
在方博然關注的視線下,方起歌不得不移到後座,和樂意並排。
他本想等開出一段路再坐回前座,豈料車子開了沒多久,忽覺肩上一沉。側眸看去,樂意閉目靠在自己肩頭,像是睡著了。
他可以躲開的,身體卻和生根一般,動彈不得。
樂意的呼吸縈繞在頸側,酥□癢的感覺一路蔓延至全身,方起歌微皺眉,掉轉視線望向車外。
沿途路燈灑下銀白光暈,帶著難以名狀的蒼涼鋪滿了整個天地。
心頭充斥著揮之不去的煩悶,他閉了眼,在這相對封閉的車廂裡,任自己放空思緒。
司機將車子停在方才接樂意的地方,發現後座兩個人都閉著眼,也沒有多話,拉攏衣服,窩在前座小憩。
車外蟲鳴聲聲,車內靜謐異常。
沒多久,枕在方起歌肩上的樂意一個激靈,突然驚醒過來。
“到了嗎?”
肩上一空,方起歌這才發覺半邊身子都僵住了,稍稍一動就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咬吞噬一般。看到樂意下車,他掙扎著移過去,“我送你上去!”
“沒關係的,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她沒有發覺自己剛剛睡了別人一路,只猜方起歌是想到方博然的交代,才會如此積極。
動了動肩膀,他忍著不適扶著車門下車,“不行!你一個女孩子,太危險了!”
因為腳麻,方起歌往前趔趄了一步,樂意心急之下一把抱住他,“小心。”
身形的差距,註定了她是拉不住他的。眼看兩人就要因重心不穩摔倒,方起歌反應迅速得撐住車尾,危機解除。
這時,樂意驚魂未定的發覺,自己半倚在車廂上,方起歌則撐著車尾站在面前。兩人以極其曖昧的姿勢面對面,呼吸可聞,身體相觸。
她望著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