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大冬天的把宴席擺在院子裡,不怕嫌冷?”
許廣韻樂道:“待會兒擺幾個暖爐,也就差不多了。你們年輕人在外面蹲著,一時半會也凍不壞。”
黃文英介面解釋道:“這時節正好吃火鍋,小宇不怕,咱們今天打的是火鍋,飯菜一時也冷不了。”
頓了頓,又道:“不是我說自家女婿,廣韻,你的條件也不錯,能力為人都很優秀,要多點上進心,做老師是沒出息的,你看連個房子都住得磕磕巴巴的。”
許廣韻感覺尷尬,只得笑而不語。
方宏搖頭道:“個人性子造化不同,這日子也就不一樣。我看當老師沒有什麼不好,怎麼都是一門事業,責任重大。我們不就是老師麼,這輩子下來,也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看看方嵐發自內心的幸福笑容,再看看外孫長得跟蘋果一樣,我說老太婆,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黃文英吞著口水,橫了方宏一眼,普通人自我安慰的話,怎麼能用在**的許廣韻身上,他是有上進的條件,怎麼能一樣,暗暗嘆了口氣,只能說許廣韻是個怪胎了,想到女兒也是一個傻樣,倒不好再說什麼了。
又想起許林比他年紀還小,卻因為在政府部門,這一下子就上去了,到底心裡有些添堵,暗怨許廣韻不上進,有機會和條件也不知道利用,希望將來不要苦到他們家的小外孫吧。
許宇偷偷一樂,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許廣韻,只有他知道許廣韻不是不想上進,也不是不想做官,而是他暫時沒有這個條件和機遇。
許海原對自家子女採取的是放任發展的態度,既不干涉,也不插手,能做到什麼程度,那全憑他們的本事。他倒是在許林身上寄予很大的厚望,不過許林最後卻意外退役了,這應該是很讓他感覺失望和愧疚的。
除許林外,其他子女明顯慧根不夠,後勁不足,他是抱著樂見其成的心態。
沒有許海原的強力支援,在競爭激烈的官場裡單槍匹馬發展起來,那難度可不是一般的高。
何況許海原屬於軍隊系統,在地方上的支援力終究是有限。
許廣韻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既不想讓許海原為難,也憋著一股勁想憑著自己的能力闖出一條前景來,所以分配在學校裡也沒閒著,不斷充實自己,一邊等待著機遇。
與其在官場上做個唯唯諾諾的小官僚,還不如在學校裡逍遙,以期一朝得機便扶搖直上,這是自小慣見小官僚的無奈的許廣韻的處事哲學。
他沒有想到的是,前世隨著許海原的意外生病,讓這一切都變得遙遠了。
這是好多年以後,許宇決定出國,叔侄幾人那晚醉酒時,許廣韻醉醺醺爆出來的,笑罵自己當年很傻,硬是沒想到官場上的本事是鍛煉出來的,如果沒有人給機會,又怎麼能練得出來。
不過他也不是沒有慶幸,若是戰戰兢兢混跡官場幾十年,臨到退休時才在機關混個無關緊要的科級、副處,終其一生,確實是當老師看起來顯得輕鬆悠閒,要省卻不少心思煩惱。
那時他已經是六中的老師了,95年在即將離任的歐陽暉的幫助下,他調到了六中,沒事幫人家孩子補補課,算是沒把在建工學校時充實到的各種知識浪費掉,日子還馬馬虎虎。
回想著許廣韻前世的蹉跎歲月,許宇忍不住眼睛微酸,低頭笑道:“奶奶,我三叔野心大著呢,小官僚的日子看不上眼,就一心想超越我家老頭。”
許廣韻猛然吞了口水,心裡掠過幾絲驚異的色彩,笑罵道:“你小子胡說什麼呢。”卻是沒有直接否認。
黃文英心中一愣,感覺無語道:“心太大也不好,得一步一個腳印,紮紮實實的來。說來也是,你們這樣的家庭,經常接觸高官,這小官小員的就總覺得不帶勁了。廣韻,這脾氣得改改。不急,咱們慢慢來。”
眾人搖頭莞爾,啞然失笑。
說話間,許筠不知從哪裡衝了出來,身後還跟著方致遠、張歡家的幾個小孩,方家老大方致民的孩子也在,叫方柳陽,今年十歲了。
許筠撲到許宇懷裡,興奮道:“大哥,我們家裡養了幾條蛇,好有趣,也好嚇人,我帶你去認識一下新鄰居!”伸出小手,扯著他就往牆角放著的小鐵絲簍子上走,其他幾個小孩則在背後推搡著,嘰嘰喳喳的,叫得熱鬧。
許廣韻在樹底下抱胸而立,轉頭朝許宇笑道:“現在的蛇好貴,都賣到一百二了,好不容易才託人從鄉下搞來十條。還留著四條,一條拿回家裡,一條給爸媽,另外兩條準備慢慢養著,你嬸子說就等你洗清胃口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