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川的夜色還是那麼美；繁星點綴在浩瀚無邊的天空；朦朧的月光下；一片靜謐。
木青淺輕手輕腳的把昏睡過去的百里屠蘇放到床上，再拉過被子幫他蓋好，而後靠在床邊握著他的手靜靜看著他。
幾年光景，彼時呆呆萌萌的小少年長開了不少；眉眼愈發好看；便是不笑時；俊俏的模樣也叫人心動。忍不住伸出手指順著他的輪廓一點一點的摩挲；微涼的指尖被他的溫度所感染；暖意絲絲縷縷漫上心間。
對屠蘇，認真的說，其實她一直把他當成小弟弟看待，只想好好保護他照顧他，其他倒沒什麼非分之想。他會喜歡她，真是讓她十分吃驚，更不知要如何回應，不願傷害他，就只能一拖再拖，用含糊模稜兩可的態度應付著。而陵越，她對他更多的是敬畏和尊重，不想讓他因為屠蘇而傷心難過，也不想讓他在天墉城等了百年抱憾而終。或許她有那麼一些些的喜歡他，所以不願看到他和芙蕖好，覺得對他而言最好的結局是修成仙身，而不是與哪個女子廝守一生。
時至今日，喜歡誰，不喜歡誰，都已不重要。還有一日，她便會灰飛煙滅於天地間，這個世界也不會留下什麼她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紫胤老頭的門前已經種下了新的樹苗；陵越要麼接任掌教，要麼與芙蕖成親；屠蘇身旁有晴雪；方蘭生一定會和孫月言成親……沒有任何一個人死，這樣的結局是最圓滿的。
“屠蘇，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走了。”
此去經年，永不再見。
……
從房內出來，意外的看到風晴雪站在外面，木青淺一愣，展顏一笑：“晴雪，屠蘇以後就交給你了，還有這個。”手指一動，幻出藏在體內許久的玲瓏竅。
風晴雪不敢接，站在原地搖晃著身體，過了小會才輕輕道：“蘇蘇真的會把和你之間的所有事情都忘記嗎？如果哪一天他恢復記憶知道你為他而死，他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青淺，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沒有。”她飛快的應道，“江都那次，我把一切都告訴你了，要讓屠蘇不死，這是現在唯一的辦法。”言至此，走近幾步，笑笑：“晴雪，沒關係的，我死了會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你不用擔心。”
“青淺，我覺得你這樣自作主張不好，蘇蘇他……他那麼喜歡你……”風晴雪遲疑著。
“如果沒有我，屠蘇喜歡的人會是你，是我搶了他，你不生氣嗎？”
一句話，風晴雪陷入了沉默。愛情是自私的，當她知道是木青淺的出現才會導致屠蘇不喜歡她時，她確實心生怨恨，好不容易才決定放棄的念頭又動搖了。
“屠蘇真的不會記得我，你放心吧。”
風晴雪抬眼看向笑著的木青淺，再把目光挪到她手中發著七彩光芒的晶體上，細眉微微皺起，在心中掙扎幾秒後，伸手接過了玲瓏竅。裝著魂魄的晶體非常重，她差點把玲瓏竅給摔了，還好木青淺眼疾手快的幫她托住。
“謝謝。”把玲瓏竅收入掌心，風晴雪衝木青淺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我會照顧好蘇蘇，每天都讓他開心快樂，你……你放心回你的世界。”
“嗯。”木青淺點點頭，“我走後，請你幫我消除蘭生的記憶，以免日後他說漏嘴。”
“我知道了。”風晴雪答應。
木青淺轉過身，最後看了眼百里屠蘇所在的房間，半響，閉上眼化作一道青煙飛向天空。
……
當日在烏蒙靈谷，紫胤答應了她，會消除天墉城裡關於她存在過的一切痕跡，除了掌教涵素外，所有人都會忘了有她這個人。至於陵越，她同樣給了一份忘情水給紫胤，等他給他喝下，他就會像屠蘇一眼忘了她。
那樣是最好的結果了。
*
崑崙，天墉城。
已近冬日，天氣變得嚴寒，天墉城上清氣鼎盛倒沒什麼影響，仍舊是春日裡的光景，百花齊放草綠柳青，白羽仙鶴繞山而飛。
天燁閣上，紫胤負手而立，衣袂隨風翻飛，他專注的望著遠方，不知道在看些什麼。陵越在下方教導其他師弟練劍，偶一抬頭，見自己的師尊神色凝重的立在房頂，便飛身上去。
“師尊。”他抱手恭敬的行禮，後皺眉問道：“弟子見師尊神情嚴肅，可是屠蘇那邊出了什麼事情？”
紫胤沒有回頭，白髮順著風在半空飛舞著，良久後，他緩緩抬起右手，白光閃過，掌心出現了一個小巧玲瓏的玉瓶。“這是青兒留給你的。”他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