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樓突然想起了在書房見到的那位先生,不以為意地笑笑,說:“我和小劉氏的樑子全長平都知道,想挽回都不能,何況,王爺可是已經找了人來制衡劉家了。”劉叔玉中年喪子,女兒想好好教導卻已經定了性,聰穎有餘見識不足,在鏡樓看來,在內宅中風生水起的女子並不一定就能當好王妃,何況到時候很可能母儀天下,小劉氏還比不上大劉氏,至少人家把丈夫的心抓得緊緊的。
“你是如何發現劉家的小動作?”鏡樓反問遙軒。
“不就現任長平王爺告訴六爺的。”遙軒說。
六爺?鏡樓一挑眉,這個稱呼很親近。
“長平王需要藉助劉家好到幾乎沒有一點瑕疵的名聲為自己洗白,還需要劉家遍地的門生來收為己用。”遙軒繼續說道。
“但是師兄可不喜歡被牽制,”鏡樓很快接道:“我是武臣,無法直接左右文臣的圈子,若是比不上劉家,只會被劉家牽著鼻子走。”
遙軒沉思著,說:“劉家可不好把控,六爺遠在南域,如何比得上劉家在長平的影響?”
一百三十一 得救
鏡樓搖搖頭,微微嘆口氣,低聲道:“你覺得我能幫他多久?他曾經為了我連命都不要,我卻做不到……只有儘可能去幫他。”
“王爺救過你?”遙軒有些驚訝。
“是啊,”鏡樓略帶著懷念的語氣說著,“兩次呢。”雖然都沒有成功,但她知道,是他無能為力,以至於現在,書易那驚恐不甘的神色深深地印刻在她的腦子裡,
遙軒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看著漸沉的夕陽發愣,兩人已經獨處了兩天,周圍也絲毫沒有人跡出沒,在受內傷沒有藥醫的情況下,他不知道他們能支撐多久。鏡樓起身開始生火,在蓬萊山這樣的深山老林裡狼群和熊都很少見,遙軒只擔心兩人會不會凍出病來,畢竟這裡的夜非常涼,尤其是還穿著夏衣的情況下。
“我去抓點魚來,你就不要亂動了。”早晨被自己一掌拍得咳血的樣子鏡樓還是心有餘悸,何況抓魚是個技術活,鏡樓自認已經做熟了。
遙軒沒說話,靜靜地看著鏡樓跑下小坡,光著腳蹚進小溪,趁著還有亮光,多抓一些,附近的野果已被採得差不多了,兩人對魚有些膩味。樓有些無神地瞪著水中悠然的魚兒們,著實提不起什麼精神來抓,隨意逮了兩尾,交給遙軒處理,望了望未完全暗下去的天色,鏡樓對他說道:“我去遠些的地方看看果子,不然真咽不下去這些魚。”
“還是明天吧。”遙軒很是無奈鏡樓這說風就是雨的性子,現下天晚了,兩人分開確實不安全。
鏡樓從靴子裡抽出匕首丟給遙軒,甩甩手便鑽進了更密的林子裡,不理會他的勸說,令遙軒很無奈,他突然能理解書易的感覺。
蓬萊山最是出名的便是茂密的森林,東域人崇神至極,不會輕易闖進深山老林裡,生怕被山精鬼怪抓走,不過鏡樓不會怕這些,由於內傷,沒有使用輕功,而是拿著美人刀劈開道路,尋找能吃的野果。回頭一看,鏡樓發現背後的小道上散落著樹枝,不禁有些自得地想著,回去還不怕迷路,更不用砍柴了,一舉兩得。
正走著,鏡樓感覺到了人的氣息,沒錯,正是人的氣息,在山林裡就是與世隔絕,呼吸中滿滿都是泥土混著青草樹葉的清香,或許如此讓鏡樓這次十分敏銳地察覺到了有人接近,而且幾乎聽不見腳步聲,鏡樓直覺對方是個練家子。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鏡樓感覺背後驚出一陣冷汗來,身上的內傷未愈,又不知對方是敵是友的情況下,只能迅速地避讓開,她悄然躍上枝頭,沿著原先路回去。
此時的鏡樓無不後悔路上弄出這麼大片的痕跡來,幾乎等於是引著來人找到他們嗎?最好的辦法還是趕緊回去藏起來,並弄些匆忙離開的跡象……或者,這個人可能開始自己人。這個可能極小,鏡樓在心裡撇去這個可能,來人的方向是南邊,而長平或者原先安營的地方均在北邊,再如何繞道也沒有什麼可能走出相反的路線來。
如此一想,鏡樓的速度更快了,“噌”地一下,她突然衝出樹叢,卻看見遙軒站起來,以一種奇怪地眼神看著她,接著她身後襲來一道勁風,脖子後一陣劇痛,隨即失去了意識。
遙軒握緊雙手,緊盯著擊昏了鏡樓的灰衣男子,眼角瞟向自己身後。
“又是你。”遙軒冷靜地看著他。
灰衣男子看起來十分邋遢,糾結在一起的鬍鬚和頭髮,衣服是看不清顏色的灰,只有一叢頭髮下的雙眼極為銳利,還泛著深藍,閃動著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