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嫿皺了皺眉:“祐樘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
朱祐杬眼中的不屑一閃而逝:“我問你他為何要納萬寶珠為側妃?別告訴我你真的以為他是想與萬娘娘化干戈為玉帛。萬娘娘長年累月服食金丹以保容顏,金丹中含有一種慢性的劇毒,萬娘娘即便不受傷身亡,過不了多久也會撒手西歸。他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就可以瞞過天下人嗎?”
張嫿冷下臉,不悅地道:“二皇弟,你胡言亂語什麼?祐樘不是那種陰險狡詐之人。我還有事,先行一步。”說罷拂袖離去。
朱祐杬忙閃身攔在她面前,見她動怒不由低聲下氣地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伴君如伴虎,你要多加小心。”
張嫿聞言臉色稍霽,語氣也軟了許多:“多謝二皇弟關心。我知道分寸。”聲音頓了一下,語重心長地道,“你現在是藩王,以後要多行仁政,善待地方的百姓。”
朱祐杬目光炯炯地盯著她。
張嫿臉上掠過一絲不快,轉身便走,手腕忽地一緊,朱祐杬緊緊地攥著她,目光灼灼:“別走!”
“快放手!”張嫿心中惱怒,方才還覺得他成熟穩重了不少,這會兒又恢復了本性,朗朗乾坤之下竟敢和自己拉拉扯扯,若被奴才們看見成何體統?
朱祐杬盯著她,忽從懷中掏出一隻玉鐲,通體鮮紅,色澤豔麗,晶瑩剔透,是世間極罕見的紅翡翠。他不由分說地戴在張嫿皓腕上,霸道地道:“不許摘下它。”
那玉鐲小巧玲瓏,一旦戴上極難摘下來,張嫿使出渾身懈數也不能將它除下,不由惱怒道:“你失心瘋了麼?父皇剛剛大喪,百日內不準佩戴任何珍寶首飾,你想讓我被言官罵嗎?”
朱祐杬卻道:“這隻紅翡翠鐲子是我從一個西域商人手中買來,世間獨一無二,傳說百年前一位蒙古王爺在草原的舞會上邂逅了一名年輕女子,將此鐲贈給她當作定情信物,許諾一定會迎娶她,因女子蒙著面紗,王爺不知道她的相貌,遂約定以紅翡翠鐲子為相認信物。
後來王爺依約帶著聘禮前來提親,女子的姐姐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不但搶走了鐲子,還將她鎖在柴房裡,王爺十分精明,一眼就認出新娘是假的,救出了心愛的女子,兩人幸福地過了一輩子。據說凡擁有紅翡翠鐲子的人都能和自己心愛之人白首偕老,永世不會分離。”
張嫿沒好氣地道:“娉婷對你一片痴心,你應該將它送給娉婷。”
朱祐杬神色複雜,皺眉道:“我不愛她,但是我會一輩子都對她好!”
張嫿費了半天也沒能將鐲子取下來,遂無奈作罷,卻聽朱祐杬得意地笑道:“別白費力氣了,這隻鐲子會認主人,戴上了就取不下來。”
張嫿又好氣又好笑,想也不想地抬手擊向紅牆,朱祐杬大驚失色,忙攔住她:“這隻鐲子可是無價之寶,我費盡唇舌才從西域商人手中買下,你幹嘛要敲碎它。”
張嫿冷冷地道:“我不喜歡,取又取不下來,當然要敲碎它。”
“別啊!”朱祐杬一臉的緊張,說道,“據說此鐲極具靈性,且能辟邪擋災,若無故毀壞它,必會遭劫。”
張嫿雖然不信這種無稽之談,但紅翡翠鐲子世所罕見,敲碎了倒有些可惜,心想回屋後再想辦法將它取下,遂狠狠地瞪了一眼朱祐杬,轉身離去。
回到霽月殿後,張嫿正琢磨著取下鐲子,小環進來稟道:“小姐,殿下請您去養心殿用膳。”
張嫿整理了一下衣衫,攜著小環向養心殿行去,穿過乾清門,卻見前面一名女子俏生生地立在漢白玉欄杆旁邊,痴痴地望著遠處的養心殿,背影纖瘦羸弱,顯得孤獨而又傷感,秋風吹動著她寬大的雪色裙袂,彷彿失了伴侶的大雁哀傷地揮動著翅膀。
“馮淑女?”張嫿走上前,有些驚訝地望著她,“這裡風大,你身子弱,小心得風寒。”
馮淑女雙眼微紅,臉上依稀有幾道淚痕,捂嘴咳了幾下,恭敬地行禮道:“嬪妾給太子妃請安。”
張嫿關切地問道:“身子好些了麼?”
馮淑女咳了幾聲,心灰意懶地說道:“沒有什麼起色,夜裡還是咳個不停,吃多少補藥進去都沒有什麼成效,我這病怕是好不了了,拖一天算一天罷了。”
張嫿忙道:“你別灰心。周太醫醫術高明,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病。”
馮淑女神色複雜地望著她,淡淡地說道:“殿下說城外淨慈庵的住持明空師太精通岐黃之術,治癒過許多哮喘病人,殿下不忍嬪妾受病痛折磨,打算將嬪妾送到淨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