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你動了胎氣,得躺在床上靜養。”太后走過去,坐到榻邊,關切地問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蘇選侍點點頭:“小腹酸脹,身子有些無力。”
太后安慰道:“錢太醫醫術高明,有他在,胎兒不會有事。你只管放寬心養胎。”
蘇選侍淚如泉湧,手輕撫著小腹,哭泣道:“太后,此次嬪妾和孩兒命大,僥倖逃過一劫,沒能讓奸人奸計得逞。可嬪妾實在不敢保證下回還會不會這麼幸運。”
太后聞言立即沉下臉,皺眉問道:“這話怎麼說?難道剛才摔倒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為之?”
蘇選侍怯怯地望了一眼張嫿,內心似在做著激烈的鬥爭,過了半晌,方哭哭啼啼地說道:“適才嬪妾和太子妃還有其他幾個妹妹們坐在御花園裡賞花閒聊,太子妃養的白貂不知何故忽然撲向嬪妾,嬪妾匆忙奔逃,可白貂就像與嬪妾有仇,別人不攻擊,獨獨攻擊嬪妾,嬪妾又驚又怕,被白貂攻擊了好幾回,力氣不支方摔倒在地。”
太后臉罩寒霜,鼻翼微微翕動,顯然已怒到極點,冷冷地問道:“那隻畜牲呢?”
張嫿跪下,老老實實地答道:“已讓人捉住了,關在籠子裡。”她心下也有些糊塗,雪團一向聽話,從不主動攻擊人,今兒不知為何發了狂,一個勁地攻擊蘇選侍。
太后盯著她,寒聲問道:“那隻畜牲是你養的?”
張嫿誠實地點點頭:“是。”
“來人,去將那隻畜牲活活打死。”太后意味深長地盯了一眼張嫿,“免得它下回再去傷人。”
張嫿想到雪團可愛精靈的模樣,心下不忍,可看到太后銳利如刀鋒的目光,求情的話到了嘴邊生生地嚥了回去。
蘇選侍見太后只是命人殺了白貂,並未發落太子妃,心下又急又怒,抽泣道:“太后,嬪妾懷了身孕後,接連遭人暗算,幾次死裡逃生,嬪妾是個不中用的,看來是護不住腹中的胎兒了。”說罷淚如雨下,雙手抱著小腹哭個不停。
太后皺了皺眉:“哭什麼?有哀家護著你,哪個敢傷害你?”頓了頓,又道,“你儘管安心養胎,哀家自會為你作主。”
蘇選侍慢慢地止住淚,哽咽道:“太后,嬪妾和孩兒就全仰仗您庇護了。”
太后冷冷地盯著張嫿,沉聲問道:“太子妃,蘇選侍剛才說的話可屬實?白貂只攻擊她,並沒有攻擊別人?”
張嫿暗歎了一口氣,這麼多宮女太監在場,想賴也賴不掉,遂道:“適才情況很混亂,宮女太監們四處奔跑,孫媳並未看清白貂有沒有攻擊過其他人。”
白菱膝行了幾步,說道:“太后,當時奴婢攔在選侍身前,那隻白貂竟然躍過奴婢頭頂,直接撲向選侍。奴婢看得真真切切白貂只攻擊選侍,並未攻擊其他人。”
太后臉色鐵青,冷聲問道:“太子妃,這是怎麼回事?”
張嫿知道無論如何辯解都會被認為是狡辯,於是乾脆地答道:“孫媳也不明白,白貂為何突然發狂攻擊人,更不明白為何獨獨攻擊蘇選侍。”心下惡毒補充了一句,呃,也許白貂通人性,所以只攻擊惡人。
此時,朱祐樘聞訊匆匆進來,見張嫿跪在地上,眉頭微擰,來的路上他已知悉事情的經過,遂走上前,說道:“皇祖母,那隻白貂是孫兒送給嫿嫿解悶的,不會有什麼問題。今兒的事情想必是一場意外,幸好蘇選侍腹中的胎兒無恙。”他目光冷冷地掃了一圈跪在地上的奴才,“孫兒覺得,蘇選侍不慎摔倒,都是因為這些奴才照顧不周。索性將她們都打發去浣衣局,孫兒再為挑一批盡心盡職的奴才伺候蘇選侍。”
白菱等人聽到“浣衣局”三個字俱嚇得瑟瑟發抖,紛紛喊道:“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蘇選侍驚怒交加,脫口道:“殿下不處置設計暗害嬪妾之人,卻拿嬪妾身邊的人開刀,殿下未免太過不公了。”
朱祐樘淡淡地問道:“依你之言,是誰設計暗害你?”
蘇選侍咬唇道:“誰是白貂的主人,誰便是謀害皇嗣之人。”
朱祐樘輕描淡寫地說道:“白貂是本宮尋來,難不成是本宮要謀害自己的孩兒?”
蘇選侍臉色漲紅,忽撫著小腹,抽泣道:“我苦命的孩兒,都怪為娘沒有本事,讓你接二連三地遇險。為娘是個不中用的,保護不了你,哪天你若沒了,為娘也會跟著你一起走,免得留在世上礙了人家的眼。”
太后皺眉,斥道:“不許胡說。有哀家在,沒有人能動得了你。”看了看朱祐樘,又望向張嫿,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