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仍舊是滔滔不絕。
「得幸,姑娘尚有百日陽壽可活,這一段日子若有想見的遠方親友,可以儘快去拜訪,想吃些什麼,也絕不要勉強口腹之慾,盡力享受這百日清福,也不枉姑娘這短暫一世了。」
聽完,胖姑娘一臉慘綠!顫抖抖地站了起身,讓兩旁ㄚ頭左右攙扶著,一臉哭喪的爬上了坐轎,哭哭啼啼的離去了。
不一時,又見一華麗座轎來到藥鋪門前停下,下轎的是城內有名的富商巨賈之子,平日是個喜興尋花訪柳、揮金擁美,鎮日縱情聲色的富家公子哥兒,除了散盡家銀,沒別的本事兒。
見著來人,男子側過身子,神神秘秘地低頭向身旁小廝淺聲吩咐了幾句,只見小廝心領神會,點點頭,便一溜煙的往堂後離去!
在這同時,男子也倏然起身,換上一張笑容如煦的俊容,向眼前來訪的貴公子相迎而去。
「稀客稀客,劉公子今日怎麼上咱們這萬福堂來了?貴體不適嗎?」男子畢恭畢敬,將貴客迎進堂內,並親自端上一盅沏好的香茗,十分諂媚。
「嗯……」貴公子慢悠悠地喝著男子敬的茶,有氣無力地落了話:「近日有些上火,口乾舌躁不打緊,還有些腰痠背痛、雙膝乏力,只差沒把我給折騰個半死!」
但見貴公子面色灰暗,雙目無神,就算不用切脈、看舌苔,稍為學過醫術的人一看,也知其病因……腎虛之症。
此症,就連她這個半吊子都能看出一絲端倪,而那一位號稱『絕世神醫』的傢伙,卻只是徒託空名,非但隻字不提病人病情、也不開藥方子,反倒關心起對方的家業來了!
「聽說劉公子府上又頂下西市迎春與洛陽兩大酒樓,這一年所收的花紅利潤,應當也不少吧?」
「是不少,估計一年能攢下幾百兩銀錢,還不夠本公子花銷呢!」
「家中有幾位娘子呢?」男子又笑問。
說也奇怪,一提到美人兒,那原本病懨懨的貴公子忽然又生龍活虎了起來!精神地昂首一抬,一臉春風得意的回道。
「不是我劉某人自誇,家中一共十二位娘子,個個是貌美如花、豔若桃李,只可惜美眷雖眾,卻也絕非福氣呀……」說到最後,那富家貴公子不覺又垮喪著一張俊臉,感嘆一語,「雖是年輕體健,可那夜夜春宵,誰能吃得消?縱然是隻鐵杵,也得磨成繡花針了。」
聽到這裡,柳絹兒眼皮微微抽動,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暗暗低咒那縱慾成性的紈褲子弟,最好燈枯油盡、精盡人亡算了!
沉忍著氣,她極力側耳聆聽,欲知那神醫對這一位美妾成群的富家少爺將會開出怎樣一張妙手藥方時,即聽見那一道悠揚磁柔的男嗓,緩緩道出一句相當令人錯愕的見解來……
「看來劉公子這病症不好治呀!」
事實上,男子早已診出貴公子的病情,卻在為對方觀氣息、號完脈之後,又故弄玄虛,煞有介事地蹙眉沉吟:「依貧醫所見,劉公子已是火入肝脾,命在旦夕,若要即時對症治療,須得散金買藥。」
聽完,柳絹兒眉頭又是一蹙!
心中不禁忖度,那風流富少的病症明明是房勞過度,因而耗傷腎陽所致,嚴格說來,病情並不嚴重,只要多加調養、減少行房次數,再開兩、三副調理的藥劑,不過數日,即可痊癒。
何以到他的嘴中,卻是千篇一律,又是即將一命嗚呼、駕鶴歸西的下場?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貴公子著急了,連忙央求道:「這錢不是問題吶!只要先生大恩大德,以妙手回春之術救治在下,劉某人自當重重酬謝先生。」
「劉公子此言當真?」
「當然,但請先生賜下藥方吧!」
只見男子一本正經,逐一說道:「此病症需用東土高麗參、南洋海參、西方洋參、北國人參,再加上我祖傳秘方合製成藥湯服下,方可見效。」
聽了這麼多名貴補藥,價格明顯偏高,貴公子不免有些犯嘀咕了:「這麼多昂貴藥材,得掏去我多少花銷呀?」
「不多不多,才一百銀錢。」男子笑容可掬的回道。
「一百?」貴公子臉色微僵,納納問了一句:「家中產業合計下來,一年差不多也就掙了幾百銀錢,一貼藥方便要花去我半年積蓄,這怎能合算呢?左神醫,您行行好,能不能給我打個折扣呢?」
「劉公子家大業大,不過區區一百銀錢,買您身強體健、長命百歲,這樣很值得!」只見男子用著一貫優雅的語調,四兩撥千金的回應,完全不給對方有討價還價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