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及?朕要看的,當然是最好的,有的是時間。”
“皇上聖明,奴才笨拙。”周煌頓時改了口,自打一個巴掌,笑呵呵道。
“朕不是不懂風情的人,你想想,哪怕是舊時喜歡的人,若一而再再而三待她刻薄,難道還能有感情?!女人,原本就該是讓男人來疼愛呵護的。”皇上說的越來越輕鬆,但不用細細聽下去,也知曉他所指的是那個不懂風情的男人——秦王。
“槿妃娘娘能夠得到皇上的器重,實在是太大幸。”
周煌笑道,將自己的主子捧上天,唯獨他心中清楚,皇族的男人體內流淌的鮮血,都是涼的,眼前服侍了這麼多年的天子,跟素來獨來獨往的秦王,他們當真有任何兩樣?!
一道疾風,吹開了淑寧宮的那扇雙門,唯獨那一個女子迎風而舞,愈發嬌豔,愈發迷人,琴師手下演奏出來的曲子,就在將近尾聲的時候,突地傳來一陣乾澀的聲響,讓這一首曲子戛然而止。
“槿妃娘娘……”琴師猝然站起身來,望著那一個站在中央的女子,她不曾停下翩翩起舞的動作,依舊不停的旋轉,水袖宛若一**水紋,將她環繞在水底,遲遲不得釋放。
也不知旋轉了多少圈之後,她的身子越壓越低,最後一個旋轉,看得人心都揪起來了一般,每一個舞姿,都是天衣無縫的美麗。腳踝處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她雙膝一軟,最終癱坐在地面,她的胸口壓不住起伏,還不曾平息下自己的氣息,猝然掉轉過頭來。
她光潔的額頭上,細細麻麻密佈著晶瑩的細汗,幾縷髮絲垂在面頰兩側,唯獨眼神莫名晦暗不明,落在琴師桌上的那古箏之上。
曲未完,弦已斷。
不是個好兆頭。
紛紛亂亂的皎潔白色水袖,在她周圍宛若漣漪一般散開,她看透了人間聚散,如今卻什麼都無法照亮她的眼眸,無法再阻攔她前行的腳步。
“你走吧。”
她淡淡說道,面容之上沒有任何神情,琴師見槿妃不曾怪罪她,心中大舒了一口氣,畢竟在森嚴的皇宮之中,琴絃斷了,是一件很忌諱的事。
琴師急急忙忙抱著古箏走開了,瓊音從門外走來,默默觀望著中央的那一抹天藍色,明明應該是讓人心中明朗的顏色,此刻卻滿是憂鬱苦楚。穆槿寧久久坐在中央光滑冰冷的地面之上,垂著螓首,眼眸之中的情緒,讓人無法看清。
“主子,沒事吧。”瓊音蹲下身來,圍繞在她的身邊,輕輕扶起穆槿寧,只是她再也不曾開口說話。
若說黯然,能從她的身體之內點點滴滴流淌出來,瓊音也說不上來此刻穆槿寧到底是練舞之後的疲憊倦意,還是輕鬆釋懷,抑或是……。悲傷厭倦。
“好久沒費心跳舞了,骨頭都疼了。”
她深深呼吸一瞬,這才釋放笑靨,那清麗脫俗的精緻面孔,讓人都無法再度從她的身上移開視線去。
唯獨只有自己知曉,她疼得,並非是不堪重負的腳踝,不是每走一步就像是走在針尖上的腳心,而是——她藏匿在最深處的秘密。
木槿花開的時候,她在這個世上降臨的時候。
如今,她也選擇在這個時候,結束一切糾葛恩怨。
她的心中,漸漸退去了對錯是非,越感覺的到即將走到盡頭,她卻越是坦然。
她的臉上不曾崩落笑容,唯獨眼底沒有一分笑花,她默默走到內室之中,扶扶手,示意瓊音跟雪兒都先行退下。
只剩下一個人的屋內,穆槿寧倚靠在軟榻之上,也不曾蓋上一件外袍,夏日的夜晚,偶爾也有讓人覺得炎熱發悶的時候,若是再過幾日,後宮之中的下人便會想法設法取來冰塊放置在屋中,讓主子消暑。
她跳這一曲舞,不是為了任何人,只是為了祭奠孃親的在天之靈。
在她從不知曉這個醜陋秘密的時候,她過得太單純太輕鬆了,甚至……太盲目了。
無人知曉她在後宮過著的每一日,每一刻,都是多麼難熬,多麼痛不欲生,多麼……難受。
緊緊咬住紅色下唇,她緊閉著雙眸,只是輾轉反側了許久,亦不曾入睡。壓抑了許多日子的情緒,在胸口反覆洶湧,一陣陣襲上她的體內。她原本就蒼白晶瑩的面色,白的像是雪,只是這般的厭惡反感,痛苦不堪,讓她的胸膛漸漸起伏著,最終無法承受的沉重,宛若一陣陣萬丈巨浪,掀起將她的身子捲入其中,隨波逐流,反反覆覆,沉沉浮浮。
她猝然坐起身子,倉皇奔向屏風之後,以右手緊緊自己的唇,擰著眉頭,一個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