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貪戀?!
可,難道要她相信,她進宮是因為在皇上的身邊,比待在他的身邊更快樂?!
他有他的驕傲,有他的尊嚴,對這樣的女人,難道還要他去搶奪?!只是不去搶奪,也不過讓自己更加糾結難熬罷了。忙碌的軍中生活,緊繃的戰役情勢,讓他最終淡忘了她,只是如今一切已成定局,為何他還是居然為了她,隻身前往這裡,只為了要一個真相?!
他都無法徹底看清楚自己的心。
如果他當真不在意這樣背叛自己的女人,一個留在天子身邊依舊可以綻放燦爛笑靨的女人,他又何必不顧辛苦來到鳴蘿,來走入她獨自生活的記憶?!
以往再好奇,他也不曾萌生過親自來一趟鳴蘿的念頭。
秦昊堯漠然轉身,他站在門口,他沉默了半響,再度回過頭去,他在這兒,見不到她往日的身影。
“在那裡,我也曾經有一個樹洞——”
她跟他一道在元山騎馬賞景的那日,她曾經含著笑意訴說,一臉柔情。
此刻,這一句話,也在他的耳畔迴響。黑眸掃過這一個狹小空蕩蕩的屋子,他陡然心口一陣,一臉陰沉地掃過那個同樣空蕩蕩的庭院。
她說的那裡,他覺得自己已經找到了。
沒有任何花草,黃色的泥土上,幾乎寸草不生的貧乏。唯獨那院子中央,有一棵彷彿跟小屋同樣年紀的老樹,如今已經是夏日,應該綠樹成蔭,但光禿禿的枝椏上卻不見半片綠葉,更像是在蕭索冬季不曾醒來,彷彿十里之內唯一一棵活物,卻也早已沒了生機。
黑眸落在樹幹的下半段,他繞著這一顆老樹走了一圈,驀地止步腳步,眼底頓時有了不小的波動。
他俯下俊長身子,面無表情地伸出手掌,觸碰那一個樹洞的粗糙邊緣,觸碰那乾燥龜裂的土地,心中不無觸動。
他的手掌,拂過那老樹的樹幹,落於那一片黃色泥土之上,他的眼前有些許溫熱,彷彿依稀看到那個少女的身影,她倚靠著樹幹而坐的土地,他也正坐著,彷彿清風之中,還殘留著她的溫暖氣息。
他卻無法得知,她坐於這一棵死去的老樹之下的時候,心中是想著什麼事,是懷念著什麼人。
那個人,會是他嗎?
他已然不願等待,將拳頭深入樹洞之中,他的胸口太過沉痛,哪怕一瞬間,都不願再等下去了。
“爺,要取什麼東西,讓屬下來吧。”王鐳不清楚秦王的用意和目的,在身後說一句,秦昊堯卻始終面無表情,更無回應。
他的手指,在這一個不淺的樹洞之中,驀地觸碰到一個冰冷堅硬的東西,他面色一沉,五指一收,費了幾分力氣將那個物件掏了出來。
他的猜測,已然成真。
或許那時的崇寧,還不像如今這般複雜,難以揣摩。
王鐳細細望著,並不是什麼古怪的玩意兒,而只是一個木匣子,木頭而製成的,木面並不光滑,偶爾看得到蟲蛀的洞眼。秦昊堯眸光深邃,望向木盒子的空檔處,那裡正懸掛著一個銅色的小鎖。
木匣子上了鎖。
她不帶走,也不願任何人開啟。
上了鎖的,豈止是這個木匣子,而是她的心。她回去的時候,甚至沒有將這些信帶回去,她早已將年少時候無用卻又讓她痛苦不堪的感情,丟在這千里之外的塞外了。
她的很多話,都傾訴給這一個毫無生氣的樹洞,漫長的歲月,將這些全部埋入地下,永不見天日。
他的心中,愈發湧入了別樣的難堪,側過身子,一把抽出王謝手中的長劍,揮劍而下,啪一聲,鏽了的銅鎖被劈成兩段,孤零零躺在地面。
說不清心中是何等情緒,秦昊堯利落乾脆開啟那個木盒,其中塞得滿滿當當的,不是別的,正是一封封的信。
他找到了,她將過去隱藏埋葬的這一處墳墓。
厚厚實實的信紙,早已泛黃,甚至有幾封,都被蛀蟲咬了一半。
捧著這一個木盒子,他回到下榻的客棧,將自己關在屋子之內,他花了一整夜的功夫,讀完了這些信,一共是三十二封,記錄的便是她一路上到官府的點點滴滴。
像極了,崇寧會做的事。
她哪怕再灰心沮喪,在到塞外的第一年,心中並未曾徹底磨滅對他的想念,他……讓她恨,讓她怨,卻也讓她不得死心。
她寫的,都是好的事情,即便在他眼底是苦澀無奈委屈的,在她的筆下,彷彿也成了讓人歡喜的事。
她在官府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