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娘娘定會領會皇上的心意,皇上不如靜候些日子,何時娘娘改變主意,自然就沒有任何是非了。”
王鐳沉默了許久,才再度開口,在他看來秦昊堯面臨的是最大的困境,有時候……女人比男人更加狠心,更加絕情。
當真無法挽留女人的心的時候,哪怕是兩人有共同的骨肉,她也會頭也不回地離開。
“你跟王謝不是都喜歡那個叫燕雲的姑娘嗎?不是互相推讓等了好幾年了?結果呢,你們誰也沒有成親——”秦昊堯冷淡地戳穿了王鐳的話,他並不欣賞王氏兄弟的這等作法,在他看來,這世上沒有必要拱手相讓的理由,即便是親生兄弟,要是當真喜歡上了,就該將那個女人娶回家,何必讓女人等待,蹉跎了大好年華?!
“成了親,就不只是喜歡這麼簡單了。屬下無法長久陪伴妻子,說不定何時就要受傷赴死,年紀輕輕就要守寡,與其這樣,還不如一個人來的灑脫,屆時也不會有任何牽絆思念。”
王鐳苦苦一笑,燕雲一直都是他們兄弟之間最難解的謎題,理不清剪不斷,他明知王謝一廂情願喜歡燕雲,所以一直假裝不知道燕雲的心事,燕雲是個文靜內斂的女兒家,哪裡會將感情的事掛在嘴邊,也推掉了幾件說親,最終無人問津,再賢惠善良,如今也早已過了待嫁的年紀了。
“你在朕看來,是感情上的懦夫。既然你有心意要娶她,就不該思慮太久,要是打定主意,就該做出抉擇。無論最後誰能娶她,都是另一人的幸運,而並非犧牲所愛之人,保住你們這段兄弟情,卻暗中傷害了那個可憐的女人,否則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了。”
秦昊堯冷淡地打量了王鐳一眼,雖然王氏兄弟服侍自己很多年,身手也稱得上是一等一的,但兩人忠厚木訥,不懂變通。
“朕不喜歡你在感情上面拖泥帶水的性子,這不像是你,如果你還是無法抉擇,朕就幫你一次。”
他面無表情地收回了視線,神色愈發冷淡疏離,最終丟下這一句話,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皇上……”
無視王鐳眼底的糾結遲疑,秦昊堯掀開被子,走下床來,方才他疲憊極了,和衣而睡,如今起來也不必再更換衣裳,獨斷地開口。“就按朕說的去做,退下吧。”
秦昊堯推開一扇窗戶,望向天際的明月,他白日裡拂袖而去的時候,有很多話不曾說出口,但他清楚那些話都是氣頭上的,說出來不過是互相折磨。
他不想對她為李暄求情的事暴怒咒罵,他唯獨想親自看著她的眼睛,認認真真地問一次:“穆瑾寧,你不該向著朕嗎?”
他不願看到穆瑾寧的眼底,還有對張少錦的半點眷戀和流連,在秦昊堯的心裡,李暄不過是換了個名字接近穆瑾寧,用虛偽的親情和關懷虜獲她的心,那時候,她當然最孤獨,也最沒有防備,李暄想要走到她的心裡,比任何時候都更簡單。
依靠在牆面上,他雙臂環胸,一臉肅然寒意,眼底也不見半分溫柔。彷彿當真如王鐳而言,如今就只能等待,等待時光將這件事徹底沖淡。
……
她已經約莫半個月不曾見過秦昊堯了,自從上回激烈地爭執過後,她再想面見聖上,也總有人藉著皇帝的名義而將她阻攔,碰了好幾回軟釘子之後,穆瑾寧也漸漸明白了這是秦昊堯自己的意思。
他要依著自己,哪怕再緊要的時候也能召見她。
他要拒絕自己,哪怕再空閒的時機也能避開她。
一切,都是捏在天子手中的細線,只要他輕輕一扯,就多的是人為他阻擋千軍萬馬。
更別提,他們要擋著的人,只是一個穆瑾寧而已。
或許他這麼做,不只是不想聽到她再說起李暄這個名字,更是為了保護她和腹中的胎兒,兩人相持不下總是爭吵,對她的身體沒有任何一絲好處。畢竟他顧及她腹中孩子還不滿三月,一切還有變數,給她一個安寧的環境,才是對她最大的照顧。
一轉眼,就到了八月天,天氣依舊炎熱,唯有在下雨的時候才變得陰涼一些。
聽聞在景福宮的重改修建工程,下個月底就會竣工,屆時……她就該搬入景福宮去,自古以來,皇帝跟皇后都有各自的居所,各自的宮殿,從來沒有生活在同一屋簷下的先例,於理不合。
穆瑾寧坐在偏殿之中,望著窗外的朦朧小雨,神色平和,眼裡沒有任何的起伏,或許於深宮之人而言,沒有太多的希望,也就沒有過多的失望。
濛濛小雨,從窗外飄了進來,些許落在地上,些許飄灑在她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