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辜的孩子。
“郡主,我挑了三匹料子,你看還行嗎?”
外堂傳來周師傅的聲音,穆槿寧帶著隨從走出去,輕笑漾開在周遭冰冷的空氣之中。“就這些吧,改日給我送去王府。”
沈櫻緊緊咬牙,直到耳邊傳來她們離去的腳步聲,才面色死白,由著代兒扶著走了出去。
她根本不相信,穆槿寧會放過她。
畢竟當初——是她害死了穆槿寧的孩子!
她推下穆槿寧的時候,以為一切,都會在那天結束。
可惜,噩夢,才剛剛開始。
在集市上買了些許女子用的物什,比起她的平靜,瓊音看來更精神奕奕,彷彿放下那把佩劍,她就跟尋常的女子一般無二,童心未泯。但一旦手握利劍,她卻又有了習武者的那番氣勢和果敢。
穆槿寧在一個攤鋪上挑選了幾樣給念兒的玩意兒,看到有便於孩子識字的圖本,也順道買了兩本。
今兒個出府,她並未坐轎,回去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路上行人漸漸少了。
沈家的事——也該在這兩日有個結果了。
穆槿寧徑自沉入思緒中,心中盤算著,眉峰漸漸蹙著。
“郡主小心!”
一把利劍直直刺向穆槿寧的心口,瓊音躍身而起,騰空一腳踢開那把劍。
穆槿寧被嬤嬤護送到一側,驚魂未定,另一個男人持劍衝向她,趙嬤嬤將穆槿寧一把推開,利劍刺傷了嬤嬤的手臂,痛的低呼一聲。
跌倒在一旁草垛上,胸口的心跳,那麼快,就像是要躍出喉嚨,她這才察覺到自己手邊的一陣刺痛。
她垂眸一看,自己手腕至手背,方才不知何時被劍鋒劃過,傷痕很深,流了滿手的血。
“嬤嬤,快帶郡主走!”瓊音箭步跑來,抵擋著招招見血的危險,正跟那個男人打鬥之間,趙嬤嬤眼尖手快,扶著受傷的穆槿寧退後幾步,兩人疾步穿入最近的街巷之中。
“我們先走,瓊音那丫頭有一身好武藝,等她退敵之後,自然會回來的……”趙嬤嬤忍著痛,帶著穆槿寧一道回了王府。
在雪芙園等待了約莫半個時辰,瓊音總算回來了,所幸沒有受傷。
“我走的時候特意看過他們的劍,還好劍上沒毒。”瓊音走到穆槿寧的面前,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句話落在穆槿寧的心上,無意間為她打破了一分疑雲。
江湖上的仇殺,慣用的便是在刀尖上抹毒,畢竟斬草就要除根。
看來那兩個殺手,並非是江湖上的人,那麼,便是皇宮的人。
雪兒垂著眉眼,小心翼翼替穆槿寧將手掌用白色紗布包著,見坐在床上的女子面無血色,徑自陷入沉思。
“瓊音,你後來怎麼解圍的?”穆槿寧眸光一閃,低聲問起。
瓊音低著頭,將佩劍收起,沉聲道。“有人來幫了我。”身為自小就練武的女子,她還是不願狼狽獲救,更想要何時可以獨自守護自己的主人。但她又不得不承認,她的功夫還不到獨步天下的地步。
穆槿寧的眉峰,皺的更緊,眉目之間是一派陰沉。行人寥寥,回來的路上,居然會有幫手?!瓊音雖然身手敏捷,但若是以一人之力,很難應對那兩個彪悍的殺手。
“那兩人傷的很重,只剩下一口氣了。”瓊音的聲音悶悶的,沒說她回來的時候,順便踩斷了他們的手腕,這一口氣也應該只剩下半口氣了。
她望著手背上的白色紗布,眸光冷銳,話鋒一轉:“以你來看,來幫你的男人,武藝如何?”
瓊音放下佩劍,許久才開了口:“是個高手。”
武藝高強的人,遠遠可以殺了那兩個殺手,不過舉手之勞,但為何會留著他們一口氣?!是他也清楚,讓他們回去跟主人稟告近日的戰果的話,會激怒他們的主人,當然——才會派更多的人來。瓊音是習武之人的身份,對外人她向來是保密的,所以幕後指使者,自然沒料到穆槿寧身邊還有一個喬裝的護衛,以為都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之輩,指派了兩個殺手來,以為綽綽有餘。如今看,還是掉以輕心,過分輕敵了。
她既然敢在潤央宮將太后要殺她的秘密戳破,就早已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但這種醜事,太后絕不會無端拿到檯面上來說,等於自己給自己一個嘴巴,如何還能維持仁慈的聖母皇太后那張假面?!所以,她自然會暗地裡派人來封住穆槿寧的嘴,不讓她有機會將這件事,說給別人去聽。
這一天,來的比她想象的要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