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把他帶到秦昊堯的面前。
“待會兒孃親做什麼,念兒就學著做。”她平心靜氣地囑咐一句,這才鬆了手,雙膝跪地,給秦昊堯行了一個跪禮。
念兒有樣學樣,也跪在軟墊上,他自然不知這其中的規矩,他不懂事的時候,是可以不知,但他不能一輩子不長大,一輩子不懂事。穆槿寧側過臉,目光深邃地凝視著念兒,他雖然還很小,但如今寄人籬下,禮多人不怪,懂規矩知分寸,總也要討人喜歡些。
秦昊堯打量著眼前這對母子,方才站在門外,楊念放炮竹的時候,他似乎從她的神情上讀到些許複雜的神情,彷彿欣慰,彷彿豔羨,彷彿……
他的王府,頭一回這麼熱鬧過,他默許她們放了炮竹迎接新的一年,楊念以小手為崇寧護著雙耳的那一幕,卻也讓他不忍心斥責她們草草收場。
畢竟,他並不喜歡這樣的喧囂熱鬧。
“你要記住了,這位是王爺,往後見了王爺,一定要跟方才一樣行禮,絕不能任性為之。”她的嗓音清冷,教導起念兒的時候,臉上並無一分笑意。
念兒隱約察覺到這是對孃親異常重要的大事,也不再馬虎,唯獨還是不敢抬頭看那位高高在上的秦王。
她雖然有一個虛名在身,但念兒是庶民身份,見了王爺只能行跪禮,否則便是不恭不敬。
“行了,起來吧。”秦昊堯的薄唇邊溢位沉聲,他對楊念並無好感,但不得不承認,這小子懂事乖巧,也很聽崇寧的話,若是加以培養,說不定是個人才。
他的確忘了給楊念準備一份壓歲錢,前幾日管家似乎跟他提及過,他還是疏忽了,也或許他根本沒有將這些瑣事放在心上。方才楊唸的動作,讓秦昊堯對這個還未長成的小子刮目相看,楊念不只是那種調皮貪玩的野小子,而是——他小小年紀居然就懂得對崇寧好,實在不易。
穆槿寧讓他給自己行禮,自然不是為了要一份壓歲錢,而是讓楊念正視,誰才是這個王府的主子。
從右手上取下一枚翠玉扳指,秦昊堯拉開念兒的錦囊,將扳指塞入其中,冷聲說道。“這就算是本王給你的壓歲銀。”
聞到此處,穆槿寧不禁怔住了,她根本就沒想過秦王會給念兒壓歲銀,而如今的壓歲銀,是他隨身戴著的玉扳指,實在太貴重。
“上回的木劍,還用著嗎?”秦昊堯居高臨下地看著楊念,淡淡一笑,雖然笑意不若春風般溫暖,卻也緩解了念兒對他的懼怕。
念兒連連點頭,小手探入錦囊,摸著這一個扳指,翠玉閃耀著幽綠的光芒,他只以為是一顆好看的石子,摸了兩回,更覺珍惜,小心翼翼將錦囊護在胸口。
窗外夜色更濃,爆竹聲卻不絕於耳,念兒在喝了一碗趙嬤嬤送來的芝麻湯圓之後,也最終不敵睏意,在穆槿寧的懷中沉沉睡過去。
柔荑輕輕拂過他柔軟黑亮的髮絲,她唇畔的笑意始終不減,念兒唇邊的口水沫子,她也以絲帕輕輕拭去,身後並無動靜,險些覺得這個屋子,只有她跟念兒。
但她卻知曉,他還在,就坐在自己的不遠處。彷彿他們便是夫妻,今夜便是一家團圓的時候,她清楚秦王永遠不會將念兒視如己出,他能對念兒如此用心,已經是天大的恩澤。她挽唇一笑,記得出嫁之前,她也抗拒成為秦王的妾,若不是因為秦王派手下蒐羅來了上乘的龍藤果,為她解了燃眉之急,或許在唸兒身上,她不該
“王爺不必給這麼貴重的物件,小孩子不懂輕重,磕著碰著那扳指就碎了——”穆槿寧望著沉睡的念兒,哪怕睡著,他也一手抓住錦囊,遲遲不曾鬆開。這是念兒度過的第二個除夕夜,也是最熱鬧的一個除夕夜。
他卻不曾理會,眸光宛若一張天羅地網,熾燃的視線,幾乎要穿過她的身子。“在塞外獨自撫養楊念,你很辛苦。”
“崇寧也沒有一技之長,窮困潦倒也是咎由自取,更辛苦的,或許是念兒吧。生下來的時候就沒有奶水,當下我能給他喝的,只是米湯……。”
她淺淺一笑,眼底落入無聲落寞,她不知用辛苦兩字,是否足以涵蓋他們在塞外的生活。
秦昊堯的黑眸陡然沉下去,他站起身來,幾步走到她的面前,唯獨在她的臉上,看不到些許苦澀心酸,彷彿時過境遷,不曾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陰霾。
“所以,上回王爺用念兒的性命要挾我醒來,我才會那麼生氣,始終無法釋懷。不是氣王爺的狠心,只是……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個孩子一到這世界,就嚐了很多苦,我希望他可要苦盡甘來,而不是還未長成就被遺棄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