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
如此好不容易混過了半個小時,最後實在沒事情做了,摸到梳妝檯前仔仔細細化了一整套裸妝,力求渾然天成得讓人看不出來才好。完事之後拎包走人,開車繞了遠路還是第一個到的。
工作效率也高得出奇:她就覺得腦子不能閒,一閒就胡思亂想。迅速做完自己分內事送上去,發現時間還綽綽有餘,就開啟大哥給的總公司資料仔仔細細看了起來。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當真再想不出做的事情去的地方,認真思考以前怎麼過的,發現不是何靜也是大學寢室裡別的姑娘,大家聚在一起聊聊天看看劇玩玩牌寫個作業什麼的就該熄燈了。大學以前她都是老老實實看書看書學習學習,畢竟當初想做物理學家,自我要求還是挺高的。
後來實習了也有梅羅,晚上先去接他再回來,洗澡洗衣服聊天鬥嘴什麼的,能耗去兩三個小時。
現在都不在了,時間空得可怕。
結果她開始默默無償加班,每天在公司裡熬到十一二點鐘才回去——其實這也算是s市白領的家常便飯,可是她這種二世祖不用享受這種待遇。
熬了兩個星期,眼睛下面的青灰越來越明顯。去體檢的時候醫生建議她多運動,長期處於亞健康狀態並不好。
走出醫院,無所事事地看了看天,然後查了全市最好的健身會所,直奔去辦卡。年卡。刷卡付錢的時候心裡憋著一股氣,發又發不出來。所有各式裝備全部買齊,還請了私教。
總得找個事情替代他。
蘭塞琳心想這下也算找到事幹了,每天下班就泡在健身房,週末全天待在這兒磨。長跑一萬米,完了又去游泳。後來私教問她有沒有什麼目標,她想了想說增肌,於是又開始上無氧。
女人減脂還好,增肌就是個漫長的過程了,一組組的無氧極限壓榨身體潛能,原本的一萬米勻速長跑也改成了變速跑。做到最後感覺連肺都快吐出來,滿世界只聽見自己心跳咚咚咚的聲音。
別說,還有點效果,從跑到一萬米往上之後腦子整個白茫茫的,全懵了,什麼也想不起來,至少回家能睡個好覺。
連新年都是在健身房裡一邊跑步一邊看春晚的。反正也沒人在家,一個人坐在本宅裡對著兩張空椅子吃冷冰冰的年夜飯想想都胃疼。
有一天她跑得動作太大,頭髮散了,順手往背上一摸,發現已經長得那麼長,跑去找相熟的理髮師。
“這次要做什麼髮型呢?”男人照例對著鏡子裡的她飛了個媚眼,“染一個好不好?
“剪短。”蘭塞琳在自己耳旁畫了一下,“這麼短。”
“這麼短?”對方有些驚訝,“這麼長的頭髮,很可惜啊。”
“以後有機會再留就是了。”她無謂地笑,“最近迷上健身,長髮很不方便的。”
長頭髮又沒什麼用。待她長髮及腰,也沒有誰來娶她帶她走。沒有人能把她帶走,除非有人願意為她停留。
“哎,你真是。”男人點頭開始用剪子,邊動手邊閒聊,“和上次來接你那個小弟弟怎麼樣了?”
“……分開了。”蘭塞琳把手機舉起來玩,撇了撇嘴角。
其實心裡是在詫異的,竟然已經能這麼平靜又輕描淡寫地說出這句話。她本以為自己會哭,或者至少紅了眼眶,掉那麼兩滴不輕不重的眼淚。感觸居然已經被磨平至這個地步,可見人總是比自己想象中的不念舊。
頭髮剪過之後毛毛躁躁的炸起來,看著像是小男生。起身的時候發現已經可以平視理髮師了,隨口問了一句:“你今天是沒穿內增高嗎?這麼矮。”
“是你長高了啊我的個妹妹哎。”對方一臉鬱悶把剪刀□□了工具包。
“是嗎?”蘭塞琳摸摸頭,“二次發育吧——二次發育還長個子嗎?”
“不是說有的人會長麼。”男人笑笑開始清理地上的碎髮,“你也是天賦異稟了,這都得有一米七五了吧,淨身高。”
“差不多。”蘭塞琳拉上帽子雙手插兜裡就出門了。
外面正飄著零零星星的殘雪,大概是最後一場吧。轉眼間已經二零零九年三月,時間真是過得快。
從那以後,也有好幾個月了。蘭塞琳想起這事,感覺像是被打了一拳似的弓起了身子,站在人群往來的街道上,差點一個踉蹌摔下去。
她定了定神,重新站直了身體。
“請別低頭,王冠會掉下來。”有人這麼對她說過。
我他媽這輩子以後都不會低頭了。她恨恨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