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怎麼就發了跡,跑到氮féi廠去當了書記,雖然才當了半年多的時間,卻也養出了一身的官員做派。
接到李觀魚電話的時候,張生茂其實就已經知道是什麼事兒了,不過他沒怎麼往心上放,反正這種事跟他扯不上任何關係,雖然他是廠裡的一把手,但抓的是大方向,基層職工的情況他自然不可能意義都掌握了吧?再說了,張楓這個縣委副書記,他還真沒當回事兒。
縣委書記和縣長都沒有過問此事,張楓雖然分管著工業口,但以前卻從來也不曾過問過,在他想來,今晚不過就是走個過場罷了,哪怕是縣委書記或者縣長,也不可能僅憑開個會就能解決氮féi廠的問題,否則的話,氮féi廠也不會走到今天。
張楓一張口就讓他介紹氮féi廠的情況,張生茂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該從啥地方開口,囁嚅了片晌才道:“氮féi廠總體上來說,情況還是不錯的,廣大職工團結在……”
張生茂剛開了個頭,在場的眾人就都沉下了臉,洪柯暗自搖頭,馮chūn燕和黃穎則是滿臉同情的看了一眼張生茂,蘭建生卻是一臉的羞愧,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劉彪和葉青以及仝蒽盛卻用可憐的目光看著張生茂。
張楓“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桌面,打斷了張生茂的話,道:“張生茂同志,你到底瞭解不瞭解氮féi廠的情況?嗯?讓你來是說這些廢話的?”
張生茂臉上一陣漲紅,分辨道:“張書記,我說的都是氮féi廠實打實的真實情況,氮féi廠黨委一直都在狠抓職工思想工作……”
張楓臉sè一沉,打斷張生茂的話,抬手指了指辦公室門,道:“滾”
張生茂被張楓的冷喝聲嚇得一哆嗦,其他與會的人也是一愣,沒想到張楓會這麼大的火氣,顯然今天是真的急了,大家不由自主的都打起了精神,生怕張楓把火氣撒到自己頭上。
沒有理會張生茂狼狽離開的背影,張楓把目光轉向氮féi廠的廠長蘭建生身上蘭建生下意識的就移開了目光,然後微微垂下了腦袋,不用說,這位也是一個白米二斗半,屁事兒不通的樣子貨,張楓皺了一下眉頭,最後望向不請而來的工會主席仝蒽盛。
仝蒽盛已經五十出頭,是氮féi廠的元老級人物了,也是氮féi廠的老廠長、老書記,不過退下來已經有些年頭了,光是在工會坐冷板凳,就不下十年,今晚能跟著來縣委,也是機緣巧合,李觀魚打電話到氮féi廠的時候,仝蒽盛正與蘭建生說馬濤的事情。
看到張楓的目光看過來,仝蒽盛沒怎麼遲疑便道:“張書記,氮féi廠的情況很不好,廠裡已經整整五個月不曾發過一次工資,而五個月之前,普通工人也只能拿到百分之七十的工資,廠裡以裝置陳舊老化,不能正常開工等種種緣由,提出要對裝置進行更新換代。”
仝蒽盛從腰裡拔出旱菸鍋子,旁若無人的吸了起來,“大家都知道咱們周安縣是貧困縣,財政困難,根本沒有資金往企業裡面投,結果就有人提出了個餿主意,大家集資,好嘛,有的家庭三千,有的家庭五千,因為氮féi走俏,大家絲毫不懷疑這筆錢會賺不回來。”
張楓微微一愣,此事兒他還是首次聽說,這年月就已經有集資了?天才不少嘛。
仝蒽盛道:“因為這事兒上面沒政策,怕犯錯誤,所以集了資的人也都不肯洩lù絲毫訊息,得知廠裡已經派人出去聯絡採購裝置之後,大家都等著生產線更新之後,好過上好日子。”
接下來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生產線運回來後根本就不能用,而且還是進口裝置,死貴死貴的,集資款都打了水漂,結果有人就不樂意了,扒了廠裡的裝置出去賣鐵換錢,抱著能撈回一點兒算一點兒的心思,舊生產線也就這麼一夜之間全賣光了。
張楓皺眉道:“買生產線,不是縣裡給貸的款嗎,怎麼又冒出個集資款來?”
仝蒽盛道:“縣裡貸款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據說是錢不夠啊,反正集資了能分紅,又是廠裡內部搞的,自然就有人集資了唄,聽說有幾百萬呢。”
擺了擺手,張楓道:“先不說這個,職工目前是個什麼狀況?”
仝蒽盛道:“情況很糟,很多家庭已經揭不開鍋了,馬濤家的情況只能算是其中之一。”
張楓道:“我想知道一個比較精確的數字。”
仝蒽盛這次沉思了片刻才道:“太詳細了我也說不上來,但不會低於兩三百戶。”
張楓心裡這個氣啊,兩百戶三百戶,這一差就是一百戶,哪有這樣算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