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化,陳慧珊的神sè就有些不大受控制:“家?我沒有家,”頓了頓才解釋道:“我母親是華裔,外祖父外祖母都是建國後回來的知識分子,後來……都沒了,我四歲的時候,父母也分道揚鑣。”
張楓聞言有些愕然,陳慧珊說得很含糊,但張楓約略也能猜出一點端倪,心裡暗自搖頭不已,那不僅是陳慧珊個人的不幸,其實也是整個時代的不幸,他沒有勸陳慧珊,反而走到草坪邊的長條椅上坐下,陳慧珊也挨著他坐在長條椅上。
從兜裡掏出一包熊貓,張楓遞給陳慧珊一支,他倒是早就知道,陳慧珊不光喝酒,也抽菸,不過喝酒只喝高檔酒,吸菸也只吸女士煙,但對於張楓遞過來的這種加長特供煙也不拒絕,接過去優雅的夾在指縫間,就這張楓遞過來的火機把煙點燃。
輕輕的吸了一口,陳慧珊吐出淡淡的煙霧,立體感極強的五官,在朦朧的夜sè中若隱若現,遠處隱隱約約的燈光映shè到這邊,平添了幾分朦朧的意境,張楓從側面望著陳慧珊仿若精工雕作出來的側影,隱藏在心底深處最柔軟的那根弦被觸動了。
陳慧珊沉默了片晌才續道:“我是隨母親在國外長大的,期間雖然也斷斷續續回過幾次國內,但所有的時間加到一起,還不到五年,”頓了頓才又補充道:“還是算上出國前的童年時代的,所以,你說我更像一個外籍華裔,並不算錯。”
張楓心裡,包括夢境記憶中的許多謎團此時也都迎刃而解,那段夢境人生中,陳慧珊是跟他關係最親密的人之一,但始終都不曾在他面前吐lù過這些東西,那一世的陳慧珊,更像是他心目中忽遠忽近而又難以觸及的夢,這一刻卻忽然真實起來。
陳慧珊的嗓音很獨特,發音跟北原本地口音的普通話有很大區別,夾雜著大量的南音,這可能跟她母親或者在國外生長的環境有關係,不熟悉的人很難辨別得出她說的究竟是哪裡的普通話,不時會從口音裡面蹦出一兩個怪異的方言來,忽南忽北,但絕對能聽懂。
張楓的夢境人生當中,有關陳慧珊的記憶實在太多,所以對於他來說,陳慧珊的口音反而讓他有一種久違的溫馨,那種感覺真的很難以描述,聽著陳慧珊說話,張楓的意識卻越飄越遠,腦海裡面無數個畫面互動閃爍,讓他已經有些分不清自己了。
陳慧珊卻似乎一下子開啟了話匣子,也不管張楓是不是聽了進去,或許,這一刻她需要的僅僅只是一個專心的聽眾而已,哪怕坐在旁邊的僅僅是一棵樹、一片石頭,對於陳慧珊來說,都沒有多大的區別,她只是無意識的將自己積壓在xiōng中的鬱結宣洩出來罷了。
張楓的目光痴痴的盯著陳慧珊的側影,眸中已經是一片柔情,只是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
陳慧珊說了半天,xiōng中鬱結一旦宣洩,整個人無形中都輕鬆了下來,指尖輕彈,菸蒂化作一道赤sè的弧線,飛到草坪邊的垃圾堆,在地上滾了兩滾,慢慢熄滅,輕輕舒了一口氣,陳慧珊側過頭來,張楓滿是柔情的痴mí目光登時就將她淹沒了。
張楓在陳慧珊側過頭來的時候,心底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撞了一下,一種難以言喧的情緒突然不可遏止的迸發出來,他下意識的伸出手,輕輕的撫mō在陳慧珊披散在香肩的秀髮上面,動作是那麼的自然與輕柔,彷彿已經重複了千百萬次一樣,絲毫不見異樣。
陳慧珊xiōng中微微一動,心底泛起一股極為熟悉的感覺,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識,讓她一瞬間也陷入一種奇妙的情緒之中,不知不覺的便輕輕的靠向張楓,慢慢的依偎在了一起,讓張楓輕輕攬住自己的肩頭,然後很自然的一側頭,臉貼在了張楓的肩窩裡。
張楓攬著陳慧珊的肩頭,兩人就這樣依偎在一起,不言不語,似乎都在體會著天地間這一刻的靜謐,草叢間偶爾傳來的蟲鳴,讓四周彷彿更加安靜下來,兩人下意識的都向對方靠緊了一些,張楓微微垂下頭,鼻腔裡面滿是陳慧珊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清香,一種品格極高的蘭huā味道,張楓辨別不出來,這是髮香還是體香,只是下意識的深吸了一口氣。
時間不知不覺中從兩人身邊滑過,陳慧珊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就這樣安靜的睡著了,張楓將自己身上的大衣輕輕解開,把陳慧珊的身子也裹入其中,兩人就這樣相擁著坐在草坪邊。
夜深lù重,寒冬臘月的尤為明顯,雖然灌了一肚子的燒酒,這樣在lù天地坐一晚上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了的,不過張楓與陳慧珊卻似乎沒有絲毫的異樣。
東方的天空泛起魚肚白的時候,陳慧珊睜開了一雙美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