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脊的另一側,越百川緊貼在瓦上,動也不敢動,生怕弄出點響聲,驚了屋內的兩人。
他鬱悶地望著日頭,暗忖今夜一定要另外找個地方呆了。
片刻之後,屋內響起景善若的輕呼:“唉呀——”
“景夫人,怎麼……沒事吧?”這是仙草童子的聲音,“痛不痛?”
越百川聽見了,急忙翻身,掀起瓦片,屏息朝內窺視。
只見景善若正捏著她自己的指頭,對仙草說:“無妨,是我一時沒留意,戳到案邊,弄傷了指甲。不痛的。”
“景夫人,你還是不要弄了吧。只要心意到了,讓阿梅姐姐做是一樣的。”仙草童子道。
景善若笑說:“小草越來越會講道理了。”
“哪裡啊,我都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的。”仙草認真地謙虛一番,稍停片刻,又放下筆,開開心心地靠過去,“景夫人,我剛才真的說得很好麼?”
“呵呵……”
見下面氣氛融洽,越百川索性趴在瓦上,雙手墊著自己的下巴,悠閒愜意地瞧著屋內景象。
然後他感覺有什麼往他後腦勺上壓了一下。
回頭一看,原來是金翅鶴。
對方大咧咧地伸出長腳,毫不客氣,直接把爪子蹬在他臉上。將他的腦袋踹開之後,它便湊上前,朝窟窿裡張望,瞧他究竟在看啥。
越百川臉一紅,趕緊翻身坐起,將那瓦片輕輕地蓋了回去。
金翅鶴收回脖子,戲謔地瞧著他。
對方立刻正色坐好,一派宗師模樣。
金翅鶴懶得同他囉嗦,只低下頭盯住他的眼睛,兩者對視,眼神相會,猶如神魂相匯一般。越百川讀著對方腦識,隨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他的神色逐漸嚴肅起來。
不知互換了怎樣的訊息,兩者略點一下頭,金翅鶴展翅離去,越百川也留意著方丈洲人的動靜,小心地從屋頂上滑下去,翻過院牆,潛入花苑裡。
小路上,阿梅拎著幾袋藥,匆匆往書房趕。
她身後還跟著幾名方丈洲的修者。
進了院子,阿梅便喊:“少夫人,有客人求見。”
與此同時方丈洲人也在院外傳報,說:“景夫人,崑崙外界竹簪女冠來訪——”
聽了阿梅的話,景善若本是想起身的,但後一句進了耳朵,她立刻就又坐正了,回答道:“竹簪女冠?許久不見了啊……有說何事求見麼?”
“說是為臨淵道君之事前來。”
景善若在屋內揚聲道:“女冠哪次不是為道君而來呢?煩請修士再去詢問詳細,若是沒什麼要緊,我這兒正忙,就不方便待客了。”
“是,景夫人。”修者得了指示,回身快步離去。
阿梅對那竹簪女冠沒什麼想法,她進屋笑道:“景夫人,藥都抓妥了,阿梅這就往炊間去準備。”
“你慢著,”景善若道,“先不急。”
阿梅不解地瞧著少夫人:今天主人心情可以說是頂好的,為何她出去一趟回來,少夫人的神色就變了呢?
仙草童子道:“阿梅姐姐,景夫人剛傷著了指甲,等著你將剩下的菜清理好呢!”
“哦,好!”難道是為這事?
阿梅想當然地點點頭,伸手抱過菜籃,拎到門外去理菜。
景善若似有所思,靜靜地坐在窗前。
仙草寫了幾個字,好奇道:“景夫人在等誰?”
“沒什麼。我想,某人不遠萬里來一趟,方才的回絕應是擋不住她的。因此,就等著修者再來通報了。”景善若回首笑道。
仙草望著她,說:“景夫人你不高興。”
“被人憑白擾了心情,怎麼能高興呢?”景善若道。
仙草恍然大悟,隨手往紙上落了四字“不速之客”,隨後舉起來,給景夫人看。
後者禁不住笑了起來,上前摸摸仙草童子的頭頂。
她轉身,望向屏風之內,卻發覺書架上,原本蓋在道君泥像上的紅布不見了。
輕步移入內室,景善若尋見落在一旁的蓋布,疊了一疊。她正要將之搭回去的時候,突然注意到,不知什麼時候,道君像出現了裂痕。
不過還好,只是雲層裂了而已,或許是晝夜冷暖所致。
她想著,用紅布將道君像捲起擱回書架裡側,順手堆了幾卷書在外邊,將其半壓住,以免那蓋布又被風吹落。
阿梅透過窗子看著,見她拿起塑像觀看,不由得面露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