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敢問景夫人,方才之騷動,究竟何因?”對方詢問道。
景善若笑說:“是苑中仙童孕化所致,雖略有波折,但總算是安然降世了。”
“曲某恭喜夫人得償良願!”曲山長道。
路旁修者亦齊聲賀喜。
曲山長道過喜,又問景善若:“方才地動,不知景府可有損失?若須修繕,請景夫人儘管吩咐!修者之中,有善天工者,修葺之事亦是本職。”
損失?
景善若想到花苑裡那一片狼藉,連地面都給弄得凹凸不平了,確實難看,不過……
“區區小事,怎敢勞動諸位修者?”她笑道,“倒是有一事,不知修者午間是否得空?”
曲山長看了她身後的諸位散仙一眼,隨即對景善若道:“吾等眾人前來蓬萊洲,是為公子諭令。景夫人若有事,只管差遣,無需相詢,吾等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萬、萬死……”景善若苦笑不得,平時言談都這般慷慨激昂的修士,她還真是少有接觸呢,“呵呵,哪有那般可怕,我不過是想請諸位出席食宴而已。不知修者應不應呢?”
“景夫人相邀,吾等絕無推辭之理!”眾修者立刻做出毅然赴死的神色,抱拳應承下來。
景善若背後冒著冷汗,暗忖:我說錯什麼了麼?為何都一副要上陣殺敵的腔調?
回了居處,阿梅才終於放鬆下來。
她一口一個“小公子”,抱著仙豆芽直樂。三位仙童也追著她,爭著要摸摸仙豆芽“兄長”,不過,虎妖童子很有原則,他堅持應改口叫仙豆芽小弟。
彷佛約好了一般,眾人皆不向景善若詢問仙豆芽的大名——連提一提的念頭都沒。
石僕忙著準備宴會所需之物,順便將景善若的請帖送往一牆之隔的木緣國。
第二日,木緣國果然派了欽差大臣,帶上豐厚的賀禮,專程前來出席景府盛宴。
出於隔太遠就聽不見木緣國欽差說話的考量,景善若將欽差及其隨從的席位安置在自己兩側:十來個小人兒,用四座正常大小的食案做坐席,各自使一套微型食具和坐具。
除此之外,便是還逗留在景府裡的諸位散仙以及小仙童,都坐在左席。
而龍公子派來的方丈洲修者,則入座於右席。
說完客套話,景善若往主位上一坐,頓時心生感慨:一邊客人各種華貴奪目讓人不敢直視,一邊則是素雅得好像可以直接無視一般……這麼吃一席下來,雙眼會看不到一起去的吧?
正想著,那邊方丈洲的一位紅袍修者先起身,衝對面的散仙彬彬有禮道:“感蒙景夫人盛情,設下如此良宴,只可惜,有主有賓,卻無絲竹相合……請問神仙,如何使得?”
對面眾仙一聽,隱約發覺有些不對味,卻也都沒吭聲,不主動接招。
景善若替散仙接話道:“是我疏忽,這就請石僕準備去。”
“景夫人,不必勞煩了,學生言談此事,乃因正有獻醜之意。”紅袍修者朗聲說完,立刻又有修者附和,表示願意合奏一曲助興,問主人家答不答應。
景善若只得允了。
兩位修者自行去到末席入座,一人彈琴,一人吹簫。曲音悅耳,在座眾人也都略通賞樂,故多是安靜聽著了。
一曲終了,散仙中有女子不服地站起,道:“景夫人,只有絲竹,卻無雅舞,未免少了幾分興味。貧道願幻出三五名舞者助興,夫人可還樂意看?”
景善若心道:還好,只是氣不過,要變幾人出來跳舞而已。若她想變一臺大戲出來唱,那才真正難收拾呢。
於是點頭答應。
女仙挑釁地衝方丈洲眾瞥了一眼,拂塵一揮,從杯盞內掃了抹酒水,灑於席間地毯之上。
只見那酒滴落地之後,突然躍起,隨即化作十來位妙齡女子,有奏樂者,有行舞者。個個皆面若桃芙,身段婀娜,穿梭席間姿態輕盈如飛仙,引人讚歎不已。
更有甚者,木緣國的席位之前,幻出四五名同樣優美動人的舞姬,卻是如木緣國民一般大小。其人落在食案上,揮動小胳膊小腿,亦是載歌載舞。
木緣國的欽差看得眼都直了。
景善若默默地欣賞一番,視線偷偷望方丈洲那邊轉,果然,包括曲山長在內的數人臉色都不妙了。
——雖然她不知道仙家與龍公子的龍族到底有多深隔閡,可是……可是拜託千萬不要在別人設的宴席上打起來啊喂!
“景夫人。”啊啊,曲山長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