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閉著眼,揚聲道,“出來吧,既然不想隱瞞自己的存在,又何妨現身一見呢?”
隨著她看起來很有底氣實際上虛張聲勢的呼喝,一道人影出現在二人面前。
竟然就在眼前,之前卻完全看不見。
“越家少夫人,這是惱火了麼?真不經逗。”那人影說。
離、離婚了?
竟然是女子的聲音。
發現對方不是男人,阿梅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她躲在景善若後面,不服氣地說:“我家少夫人與你並不相識,什麼逗不逗的!懂事不啊?”
“阿梅!”景善若喝止她,“怎麼如此無禮!”
“少夫人……”阿梅委屈地應了一聲。
景善若轉頭看著攔路的女人。
雖然有月光,又有積雪反光,可在黑夜裡看人仍是看不真切的,尤其那人還站在樹下、積雪的枝頭擋住了月色,使其只剩下一個朦朦朧朧的影子。
景善若隱約見得此人頭上梳著髻,心中便又是咯噔一聲響:難道這是今晚第三個?真是倒黴起來喝涼水也嗆死啊……
她知道自己全身上下就一件寶貝東西了。
那便是越百川留下的經書。
雖然她看了沒什麼益處,但這是夫君的東西,夫君又不是一般人,誰知道經書被人拿了會不會對夫君有害?
景善若打定主意,盡力保護那捲經。
——嗯,這個修道的人,要用一樣的謊話騙過去麼?
景善若正準備開口,對方突然從袖中抽出一把草梗,笑道:“這位夫人,貧道方才算過,有件好東西在你身上。你可想抵賴?”
“……”景善若無力。
——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動不動就是佔啊測啊算的!還讓不讓人活了?
她放棄第一層哄騙,跟對方說:“仙姑,我還不知你所指是何物呢,從哪裡來的抵賴啊?”
道姑乾脆利索地回答:“一卷經書。”
“經書?那應當不算奇物吧?小女子夫家幾位女眷都吃齋清修,要說經書古籍,可算是藏得不少。”
這是胡說八道,越家識字的女性除了她也就老夫人一位了,老夫人根本就不在家裡住,那還談什麼收藏經書啊。
道姑耐心也好,只說:“施主,你好生想想,隨身攜帶的書卷裡,是不是有一本叫做《太息十二元經》的?”
“太息十二元經?”
越百川給的經卷是叫這個名字,不過……
景善若道:“小女子略認得幾個字,說起來,確實有這本經書,只不清楚上邊的記載是哪門哪派……”
“哪門哪派並不要緊,要緊的是這經卷若是留在施主身上,恐怕會招致大劫。”道姑說著,向前走了一步,從雪枝的陰影裡走了出來。
她溫和地說:“那捲經,原本是不屬於人世的東西,若非仙人不慎遺落,定然不會出現在此,更不能引起軒然□。亡羊補牢不為晚,這位夫人,可以將經書割愛,轉讓予貧道麼?”
景善若看著她,發現自己認得她的臉。
這是那位將越百川帶走的仙姑。
景善若搖頭:“恐怕不成。”
“為何?”
“此物乃是我夫君所贈,我怎能隨意轉交他人?”景善若坦然道。
竹簪女冠定定地看著她,片刻之後,輕哼一聲。
“哈,貧道明白了。”她說,“眼下二位身後有追兵,貧道就不妨礙二位逃命了。請。”
說完,側身讓開。
阿梅呆愣地看看竹簪女冠,再看看自家女主人——怎麼覺得兩人之間氣氛不太對勁?
景善若也不想跟竹簪女冠多說什麼。她端詳對方身段和麵容,然後對阿梅說:“我們走。”領著小丫鬟繼續在積雪中趕路。
竹簪女冠在原地立了一會兒,臉色仍是不好。
一旋身,她飛至在道邊搜尋主僕兩者的蠱堡人跟前,罵道:“你怎麼辦事的!本仙姑引你過來,難道是要看鬧劇的嗎?”
駝背蠱堡人乍見竹簪,竟然一改猥瑣下流神色,慌張地跪伏在地。
“仙、仙女娘娘,小的一時不察,給那娘們使了陰招啊!”他伸出舌頭,上面一刀割得可不淺,血還在流,舌尖都分成兩半了。
竹簪女冠睨著他,臉上盡是極怒的冰霜。
倏忽之後,她怒極反笑,帶著笑意恨恨道:“真是活回去了,姑奶奶是什麼神仙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