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有文聘,在月老跟前有紅線。我是一定要他親口給我個交代的。”景善若一面說,一面收拾了包袱,走到嶽卿上人面前,“勞駕,帶我去仲陽山九宮觀,百川他奶奶在那兒。”
“哦……”
嶽卿上人一時不察,被景善若的氣勢給鎮住,乖乖地送她前往觀廟之中。
越家老夫人出身高,跟老太爺不合,一直住在道廟裡祈福,帶著幾個丫鬟過得很清閒。關於越百川的出走,她還沒得到訊息。
景善若剛一落地,就立刻打聽了越老夫人住的廂房,哭哭啼啼地衝進去。
“奶奶!”
嶽卿上人差點沒給嚇住,方才那麼強勢的女孩,轉眼就哭得跟淚人似地,嬌嬌弱弱,說多可憐便有多可憐。
--竟然讓他的愧疚感也悄悄地抬起了一點頭。
“好厲害的女子,若是仙家,竹簪恐怕不是對手……”他搖搖頭,將恐怖的想象甩掉,趕緊駕雲離開。
景善若將事情挑揀著告訴老人家,雖然她自己一直在落淚,但卻帶著笑顏寬慰老夫人說:“由此,我才知道,他當真是做神仙去了。咱越家,往後是會有神仙福庇的呢……”
“就知道川兒有出息,誰知當真是個大出息。”老夫人嘆道。
當初給三孫兒起名字的時候,越家老太爺是請附近道觀的高人來算過的。人說這個名字雖然起得有些大,但合上八字一看,這孩子的命格倒還受得起這麼強橫的名,沒壞處、只能更幫襯著鴻運,於是就定下了。
後來有遊僧來說這名兒不妥,養起來艱險,被越家人當做胡說騙財給趕了出去。做母親的又後怕,於是吩咐都只道三兒子小名川兒,莫要說全了去。
如今看來,這名字根本就不存在受不受得起的問題,因為越百川本身就是個神仙命啊!
老夫人不知該樂還是傷心,見景善若直掉淚,想到她新婦守活寡的苦處,便收斂起替孫兒歡喜的心情,好好安慰起孫媳婦來。
她讓景善若在廟裡多住一段時日,吩咐她寫書信回越家報平安,景善若乖乖巧巧地答應下來。
不問不知道,她以為與越百川外出,只相處了三五日,誰知現在竟然已是秋冬交接的時候了。也就是說,越百川不知使了什麼法術,她一覺睡過去也有兩三個月的樣子……
還好,有老夫人作保,景善若放下心來在九宮觀小住片刻,預備過年前再回越家去。
卻說,老夫人愛惜孫媳婦,勻了一個丫鬟給景善若使喚。
這丫鬟名叫阿梅,粗手粗腳,又有點犯懶,老夫人不甚喜歡來著。景善若接過來,好言好語帶著,也不跟人前打小報告,兩人對付著過了兩三天,倒也和氣。
一夜,阿梅在外屋鋪了床,呵欠連天地睡下,景善若卻還沒有睏意。她就著微弱的燈光看了一會兒經文,心思便不知飄到了哪裡去,只是發呆而已。
--單想想,不知越百川是否已經越過坐忘的關卡,將俗世家人全都拋在腦後了?
片刻之後,她回過神來,發現窗外簌簌的竹葉聲已經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淅淅瀝瀝的雨聲。
“你聽聽,是落雨了麼?”她撐著桌沿站起身來,輕輕問外屋。
“唉呀,半夜三更還管它下雨下刀子……”阿梅嘟噥了一句,翻身繼續睡。
景善若縮了手在身前,輕手輕腳地來到窗邊,推開窗,一股清新的泥土草葉香氣撲面而來。她索性端了燈放在窗欞內,看著那些循了光亮飛來的小蟲,便覺著自己也是行善事,救它於風雨之間了。
不一會兒,雨點逐漸轉密,甚至不時夾雜了電閃雷鳴。
“這麼響的雷,真不像是將近小雪的時節……”景善若喃喃說著,因風吹進來幾滴雨水,便抬手關了窗。
在窗扇即將合攏的那瞬間,天空中劃過一道耀眼的閃電,將天際雲端映得如同白晝。
景善若一愣,唰地重又推開窗。
--方才看見了什麼?
她好像看到……有一道長長的黑影正橫在空中?
抬頭望去,天際一片漆黑,現在是什麼也看不見的。
心中納悶著,景善若小心地悄聲合上窗戶,卻在抽回手的時候不慎帶翻了油燈。
幸好這燈出芯的口子開得小,沒灑出來油,只是她反應太快,立刻伸手去撈,反倒捉住了滾燙的碟口,將指腹給傷著了。
“啊……”
屋內一聲輕呼,惹得外屋的人也驚醒,但阿梅實在太渴睡,沒起身,只睜了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