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相歡喜得眼眯成了一條線。
景善若便解下腰間的玉佩,看了看。
其實她頸項上還掛著一塊暖玉,是自幼戴上的,誰來也不讓取,連越百川也只准摸上一摸而已。但這玉意義重大,與價值高低無關,不可輕易送人。
折中考慮,她還是決定將佩於裙外的一塊玉送出去。此為景府中原有的首飾,不知來歷,論及紋樣寓意,她都挺喜歡,所以常佩著。
解了繫繩,她將玉佩拿在手中,遲疑片刻。
明相伸手來接,也是抑制不住心中激動,道:“景夫人,老夫是真心歡喜,惟願夫人與公子爺皆安好平順,老夫便滿足了。”說著,竟然隱隱有了淚光。
景善若見狀,不知該說什麼好,猶豫再三,還是緩緩地將玉佩遞了出去。
接過回禮,明相樂了開花,連連道好,別的話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稍微冷靜一些,他才又抹著淚開口,說自個兒是看著龍公子從一顆蛋長到現在這般大小的,公子對此等大事自個兒有主見,他這老頭子是又歡喜又擔憂……
“擔憂?”
景善若詫異地問了一聲。
明相便道:“景夫人你也見著了,那歸墟龍潭之人,並不樂見公子爺與外族往來,更不必提……”
景善若難為情地別開視線。
明相明白她的心思,呵呵地笑道:“莫說景夫人與公子爺眼下清清白白,便是往後真能得幸攜手,恐怕也入不了幾位龍王爺的眼,定要受其阻擾。”
“原來如此……”景善若一聽,立刻就萌生怯意。
那可一條條的都是龍啊,隨便一根指頭,都能要了她的命。
別說她現在是礙於情面,半推半就地答應回禮,便是當真看中了龍公子許多好處,願意與其結為伉儷——這龍族的阻撓,她可是絕對承受不起的啊!
明相見她神色有變,趕緊替她寬心:“景夫人,瞧老夫這張嘴!只知道說不好的了,你別往心裡去!歸墟里畢竟還是獄王爺掌權,咱且不提這事,但誰敢動蓬萊洲,便是與公子爺為敵!要知道公子爺可不是吃素的!若是教公子爺得著了出手的理由,便是一百個獄王爺,那也同樣得認栽!”
景善若暗道:龍公子確實不吃素,但我是吃素的啊!
明相卻來勁了,又壓低嗓門,悄悄對景善若道:“說起來,公子爺要是真能與獄王爺戰上一場,那歸墟八成便要易主!到時候,誰還敢說閒話?”
景善若笑笑,轉頭不語。
明相捧起茶杯,深覺自己實在年歲大了,不僅辦事不力,甚至也看不來臉色了——若能重來一回,他是怎樣都不會將自個兒的擔憂說明白的。
不成,他得換個話題。
“景夫人,近幾日,老夫恰好有事前往中原,便往溱北走了趟。”
景善若一聽,立刻抬起頭來:“老人家是指——”
明相樂呵呵道:“不僅找見了景夫人的孃家,還見了令堂一面。”
“真的?”景善若急急道,“景家眾人都還好麼?”
“好得很啊!有個叫景蒞的後生,老夫記得是夫人的兄長?升官啦,名下還添了田產!”明相笑說,“景家如今有幾門遠房親戚投著,老夫拜訪時候,人都出來見了見,有老有小,挺熱鬧的,不怕景老夫人寂寞!連老夫見了,也羨慕得緊!”
景善若聞言,欣慰道:“如此便好,如此便是大好。”
明相又道:“不瞞景夫人,老夫前去拜訪,是扮作一遊仙,裝神弄鬼一番。借神鬼之口,替景夫人報了個平安。”
“多謝老人家。”景善若喜出望外。
明相更為尷尬地撓撓頭:“不謝,老夫以此為契,問到了夫人的生辰八字與幼名、祖上等等,回到歸墟,就趕緊製出庚帖同公子爺合了合。”
景善若一愣,旋即羞紅了臉。
“老人家!你怎麼可以……”她掩面。
明相干笑兩聲,道:“老夫一試之下,方知景夫人與我家公子爺,那是天造地設的佳偶啊!這不就趕緊、那啥來了?”
“老人家!”景善若起身,嗔道,“我不與你說了!”轉身便走。
明相抱著茶杯,樂呵呵地看她奪門而逃,整個心裡都是甜甜暖暖的。
“噯,辦妥這樁大事,老夫便是死也無憾……鼎王公若是有靈,當能原諒老臣了吧……”
孩子們啊,出海去!
某日。
道童一臉嚴肅地問仙草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