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還成?”
明相出了倉房大門,回首瞧瞧簷角和門楣上掛的大紅花,貼的雙喜字兒,開開心心地說:“嗯!往後此處可就非是普通倉房了,乃是真正的寶庫啊!”
眾人也樂呵起來,紛紛點頭稱是。
此時龍公子在何處呢?
他正一臉僵硬地躺在榻上,拉直了身子、呃不、是躺平了身子,臉朝上,等硃砂給他打扮。
“人間的新郎官都要好好妝扮的,因此,鼎龍族的公子爺更不能毫無修飾地就接新娘子去!”硃砂如此說著,捧起了自己的妝盒。
她的梳妝用具,都是明相偶爾想起了,帶回去給她過家家玩的。
對於硃砂的妝扮手藝和用具的可靠性,龍公子深表憂慮,甚至可以說,是焦慮啊。
可他自己對胭脂水粉什麼的,更不在行,又聽硃砂說那是凡間必備之物……唔……
姑且一試吧。
硃砂興致勃勃地舞著眉筆就開動了。
龍公子只感到自己的臉和脖子遭到各種無情進攻。溼的涼的軟的硬的粉狀的,“阿嚏”,真是隻要硃砂手邊有的,哪怕已經存了好幾年自己都捨不得用,她也會毫不吝嗇地、統統給龍公子抹上。
後者發覺自己臉上多了厚厚的一層,掛著這妝,他連怎麼笑都不會了。
明相忙完自己那邊,匆匆到府內來看看,一見龍公子頂著的妝扮,頓時差點沒笑岔氣。
——當然,在龍公子無言的凝目之下,他立刻收斂了笑意。
帶著一脊背的冷汗上前,明相道:“硃砂,你替公子爺畫這妝扮做什麼?”
“我聽說凡間人都愛畫的。”硃砂回答說。
明相道:“隨俗是好事,可今兒個白日裡非是凡間昏禮,哪裡要按凡人的章法去辦事?”
“非是凡間昏禮啊?”
“嗯!”明相認真地說,“公子爺即便要精心妝扮一番,也是得以龍形妝扮的!”
硃砂似懂非懂地點頭。
龍公子對龍族的婚儀毫無印象,於是洗乾淨臉,愣愣地隨著明相折騰。
另一邊,景善若是在景母屋內過這半宿的。她由阿梅服侍著,早梳妝打扮妥當了,眼下無聊,正偷吃堅果墊墊肚子。
景母從外屋進來,恰好抓了個正著,責怪道:“若兒,都要嫁人了,怎麼還如此無形狀?當心你嘴上的紅!”
“唔。”景善若連忙將果仁放回碟子裡,在床邊坐得規規矩矩地。
景母繼續板著臉挑剔道:“你這孩子,即便是自己挑的如意郎君,心裡歡喜,意思意思地,也該哭上一哭吧?”
景善若吐吐舌頭,說:“娘,上回出嫁前,我已將該哭的都哭盡了,你說好極好極,往後便再也不會流淚的。”
景母聽了,微微點頭。
景善若繼續道:“既然如此,這回我不再循那舊習,才是正理。對不對,娘?”
“這回啊,無論是在孃家,還是在婆家,咱家姑娘都不會再受苦了。”景母笑呵呵地說著,上前握住景善若的手,“知道為娘為何堅持仍要回溱北麼?”
“嗯?”景善若眨巴眨巴眼。
景母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和藹道:“若兒,成親之後,要與龍神爺相敬如賓,好生過日子。只是小日子再甜,總免不了有起爭執的時候,對方又是龍神爺,你是凡人惹也惹不起……”
“娘?”
“你要記得,你始終還有孃家可以回的。”景母囑咐著,眼眶略紅,捨不得地又摸了摸女兒的手。
景善若愣了愣,不禁低頭,用手帕沾了沾眼角,再抬首笑道:“娘,你說這些,莫非是見女兒不肯掉幾滴眼淚,娘不甘心?”
景母聞言,破涕為笑,輕輕撫著景善若的臉,道:“唉,教你識破了。”
景善若依偎在母親懷裡,撒嬌一番,不肯起身。
阿梅退到外屋靜靜候著。
她打心眼裡不願意少夫人嫁給龍公子,可是又不敢說出口。連三少爺都沒現身,她又能怎樣呢,唉。
正默默地想著,她突然聽見外邊傳來了極大的風聲。
“快看!”景蒞在屋外叫了起來。
阿梅聞言,推開窗戶,立刻瞧見一條巨大的龍從天而降,將腦袋垂到了院壩之中。
那犄角上還掛著幾條紅綢、結了繡球的。
教人瞧見這般模樣,巨龍似乎甚是羞澀,將龍頭垂下之後,便乖順而內向地閉上眼睛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