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莫名的溫柔,她低聲說,“每一座墓裡都有無數歷史的故事。可並不是每一段歷史都能流傳下來。我們不來,其他的盜墓者可能就會把它破壞掉。能被考古學家和博物館紀錄的歷史大多數是風乾後的屍體。這是最無奈的現實。所以,書生只能盡他所能把這些東西儲存下來。”
我沉默了一下,很惆悵地開口:“就是說,如果我們是二逼青年的話,他就是裝逼的盜墓賊對吧?”
紅搖目光森寒地看著我,冷淡道:“你說什麼?”
“……不,我什麼都沒有說。”
九叔站在墓室中央,仰頭看著石壁。他的話不多,但卻從來不像張玄一樣給人以語言障礙的感覺。他好像永遠在沉思。這男人像座山,當他站在你面前的時候,你會有種無處遁形的強烈壓迫感。
就好像現在,他負手站在空蕩殘破的墓室裡,卻好像這個黑暗世界的帝王一樣,從容而高不可攀。
“舒道,”他忽然叫道,“有什麼發現嗎?”
“沒有。”舒道放下相機,“是元代的風格沒錯,從陪葬品來看,應該是個武將,而且品級相當不低。沒有金銀,這裡放的應該是墓主生前的隨身常用物品。一切都和資料吻合。”
他笑了笑:“看來是我們多心了,這次我們能順利拿到任務物品。”
“九叔,有什麼問題嗎?”槍哥警惕地問。
“不……”九叔若有所思地環視著四周,“只是有種不快的感覺。這地方……張玄,你感覺到什麼了嗎?”
悶哥肅然正坐,身板挺拔表情面癱。
我:“叔,別叫了。剛才我就發現了,他睜著眼睡著了。”
我敢打賭九叔有那麼一瞬間想要扶額,可他不知為什麼放棄了這個動作。
“……算了。我們先去對面看看吧。”
這個墓是個品字形。元代墓葬很少有複雜龐大的。這個墓穴只有三個墓室,兩個耳室對稱安排,從這個沿墓道向前走幾十米,就是另外一個。
不得不說,舒道的推測幾乎和現實完全一樣。我甚至懷疑他早就來過這裡。鑽進對面的耳室,大致一掃,就看見地上少量的陪葬,還有兩具棺材。
“是殉葬人,”舒道彎腰仔細檢視著棺槨,“沒有重槨,簡樸的樣式……但是,這不是墓主的。”
“誰的都一樣啦……”我站得遠遠的。由於當年的陰影,直到現在我看到棺材還是會骨頭疼。“這客戶又不是非要皇帝的棺材躺進去感受帝王下葬的感覺……槍哥搬上我們趕快走吧!”
舒道無語地看著我:“不一樣的,這……”
“槍兵,開啟它。張玄,你做好準備。”九叔忽然打斷了他的話。他一直盯著那兩口棺槨,神情嚴肅得有些奇怪。
“九哥?”舒道疑惑地喊。
然而九叔卻只是揮了揮手。槍哥已經到了棺槨旁邊。看起來他是慣犯,手腳熟練地幾下擺弄,又用鉤子形狀的鐵棒用力一拉,棺蓋就被“吱”地拉開了一條口子。
“咦?”槍哥難以置信地喊出聲。
張玄動作奇快地閃到棺槨旁邊,他向裡瞄了一眼,然後一隻手在另外一口棺材上一拍一推,直接推開了棺蓋。
“空的。”張玄說。
“啥?”我一下子跳了過去,“為什麼會是空的?!”
壯著膽子向裡面看了看,果然,兩口棺槨都是空蕩蕩的。沒有屍體,沒有陪葬。
“……據我所知,棺材裡面不太可能空放吧?就算沒有屍體,也至少有衣冠……難道是有人先來過了?”
“不,”舒道說,“你們看那些陪葬品。那幾個瓷器都是北宋官窯的東西,價值極高。如果已經有盜墓者來過,不可能只帶走了屍體而無視它們。除非……”
他遲疑了一下:“……除非屍體比這些東西更加寶貴。”
“……也不是不可能對吧?或者是……屍體爛完了?舒道啊,我膽子小,你不要嚇我……”我哆哆嗦嗦說著。
“這個,應該不會。”紅搖突然說。
“就算是屍體腐爛掉,也會留下骨殖等殘留物。可是棺材裡並沒有這些東西。最重要的是……書生,你看看這個。”
紅搖剛才一直在仔細察看兩口空棺,從棺內角落裡,她用兩根手指拈出一片深色的不明物,放到光下。
我在遠處看得清楚,那是一塊有些腐朽的布片。
“這是……壽衣的碎片……”舒道喃喃著。
“如果連壽衣都沒有腐爛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