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的**!要堅持一村一業,一鄉一品,家家點火,戶戶冒煙,成千上萬地展鄉鎮企業!對於米良田這樣的鄉鎮企業家,要打破條條框框,大力支援,怎麼支援都不算過分!
有人說我和米良田是朋友,那又怎麼樣,我們就是要和鄉鎮企業家和各類能人交朋友,改革年代,沒有能人就建不成現代化!地區已經決定,每個縣今年都要上馬一個土豆加工廠,把我們的農副產品加工迅提高到一個新水平……
掌聲又熱烈地響起來,經久不息。
楊旭講完了,掏出手帕擦著汗,滿意地笑著,扭頭對狄小毛說:怎麼樣,一縣一個土豆廠,沒問題吧?
狄小毛卻冷靜下來,不假思索地說:
一縣一個廠,我看可不行。
為什麼?楊旭毫無思想準備,立刻變了臉。
對於楊旭瞬間的變化,狄小毛並沒有在意,只顧順著自己的思路說:
主要是不太現實。全區能產多少土豆我不清楚。但就華光來說,土豆種植並不普遍,一年也就是個百八十萬斤。而土豆加工廠我可清楚,要建一個廠,年處理能力少說也得一千萬斤。要真建起來,先不說銷售,我們從哪裡找那麼多原料呢?
這、這……楊旭說不出話來,一下子漲紅了臉。所有參會的人都被楊旭表情的變化震住了,整個會場一下變得格外寂靜,每個人似乎都連呼吸都屏住了。狄小毛這才意識到,自己這番話說得太不合時宜,分量也未免太重了,要知道現在的楊旭早已不是七十年代的楊旭,甚至也不是剛當地委書記時的楊旭了。但他又不善於迴環轉圜,也憋住話說不出來。正僵持著,楊旭忽然直瞪著他厲聲說:
這事我不和你辯。我先問問你,從昨天長來,到今天上午,整整兩天時間了,這麼大的事,你向地委彙報過嗎?
我、我……
真不像話!別以為搞了幾個外走去。
桌上的茶杯被震得一滾,掉到地上摔碎了,出清脆的一聲響。
狄小毛和大家都愣住了,只有張謙之小跑著追了出去。
人生有許多事情許多時候都是說不清的。生活在當今的社會上,人人看起來都是自主的,有著完整的自我和獨立的主體意識,每時每刻都朝著自己既定的目標孜孜以求。可是,隨著歲月的潮水漸漸退去,裸露出來的只是沙灘,回那些了無痕跡的沙灘腳印,回想自己所做過的一幕一幕,你會喟嘆不已,我真是這樣走過來的嗎?既定的目的早已經模糊,想的與做的往往大相徑庭,各種看不見的力量匯聚成無邊的波浪,你弱小得宛如一個嬰兒,孤立無助地在洶湧的大波大浪間漂浮,最終被拋到了某個天荒地老的孤島、沙洲……
八十年代末的那個晚秋,在那個“三陪事件”中和楊旭兩敗俱傷之後,狄小毛已經帶著無盡的傷感離開雅安地區,回到了他曾經誓要佔有一席之地的省城。可是寡情的歷史早已把他遺忘,他再也不是改革開放之初挺立潮頭的那個弄潮兒了,只是一名俯拾皆是的普通官員了。奮鬥多少年,似乎也該歇歇腳了,第一次踏上南國的紅土,站在遊人如織的天涯海角,遙望著波濤洶湧中那一塊鹿回頭石,他的心緒也如這大東海的波浪一樣洶湧澎湃……
他是作為省委政研室主任,來這裡參加一個例行的研討會的。自從回到省城,他就一直在思索他與楊旭的關係。但他又實在想不清楚。同時,他也在一直思索今後的路該怎麼走。筱雲早已和韓笑天結了婚,但一直沒有孩子,一頭沉浸在自己的繪畫世界中。回到省城工作之後,見面的機會自然多起來,加上席美麗還沒調上來,狄小毛在省城又孤獨得沒有幾個朋友,便成了筱雲家的常客。
他們都已是人到中年,當年的漏*點已化作平和溫婉的友情,時間長了總想見個面,見了面卻又沒有多少話,默然相對地坐一會兒,或者隨便找個飯店吃點喝點,彼此就感到十分滿足……韓笑天的名氣似乎更大了,整天忙著參加各式各樣的研討會報告會座談會聯誼會等等,每次和狄小毛見了面也總是口若懸河地高談闊論,只是家裡的日子一直比較清貧。狄小毛想給她們家一些資助,筱雲自尊心又極強,總說什麼也不需要。
在他的感覺裡,生活已經進入了秋風蕭瑟的時節,再也沒有多少可以令人怦然心動的漏*點了,只能無奈地一頁頁撕下臺歷,在平淡的重複中走向寒冷的冬季……
萬萬想不到的是,就在他來到南國紅土的短短几天裡,生活又向他張開了新的一頁。
這是一塊熱浪滾滾的土地。一跨出候機樓,他就急急忙忙剝掉從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