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中另找一知心人,可還是失望而歸。皇后老實不假,可實在沒有絲毫才氣,今年以來已經長進許多,至少大略聽得懂漢話了,也算是勤勉好學了。佟妃容貌未減,可性子已經沒了剛進宮時的嬌媚,沉靜無趣。蒙妃倒是活潑亮麗,精力充沛,可他向來不好這一款。新寵的庶妃穆克圖氏仗著身懷有孕,已現跋扈跡象,著實讓人失望。至於福全的生母,他早就不記得她長什麼模樣了,既然皇太后提了,就封為寧妃吧。看樣子額娘對烏雲珠確實沒有壞心,這不又升了一個董鄂氏嗎?還是烏雲珠自己錯了。
朝務也讓人憂心不已,幾乎每月俱有天災奏報,就連京畿周圍也自五月起,已有四十多天滴雨未下,天熱乾燥,已成旱災。閩南鄭成功賊心不死,屢次進犯。議政王大臣會議已成尾大不掉之勢,需緩緩瓦解之。不能再細數下去了,說下來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啊。
福臨不禁捫心自問,如今天災**,民生困苦,是否是他一手造就?他不禁更鑽進佛學之中尋找答案,希望佛祖給指點迷津,滅一切惡業重罪,永離障難,遠離一切諸怖畏,成就一切諸善根。
佛祖還是顯靈的。六月十二日,上以禱雨步至南郊齋宿。是日,大雨。十五日,祀天於圜丘,又雨。
佛祖卻沒有顯靈在承乾宮,或許是烏雲珠抄經書時心不誠,佛祖沒有聽到她的祈求,她的生命之火慢慢的晦暗下來。
“蓉妞,從今天起你日日往乾清宮去一趟。”
“主子,乾清宮那裡……”
“我知道你進不去,不要緊,要有人阻你就回來,第二天再去。”
“主子,奴婢還是到去慈寧宮的路上等吧,皇上每天都要去給皇太后請安的。”
“傻蓉妞,你照我說的做。”
“是,主子。”
烏雲珠早就抄經書,反正沒用不是嗎,有那時間也還不如準備點有用的。她算計著,自己的日子已經數得來了,她正養精蓄銳等著用生命的最後一擊。
“太后,皇貴妃的貼身宮女,那個叫蓉妞的日日去乾清宮請見。”
“福臨見了她?”
“這倒沒有。只是她天天去,萬一皇上動了惻隱之心……”
“都死到臨頭了還鬧騰?這個董鄂氏,太讓人可惱了。”
“太后,要不要?”
“不用,讓乾清宮侍衛們看緊一些,閒雜人等一律不許靠近。至於那個蓉妞,捏個錯,賞她二十大板,哀家倒要看看承乾宮裡還有哪個膽大包天敢替董鄂氏跑腿。”
順治十七年七月初一日申時,和碩簡親王濟度薨。
喪信傳來,博果爾大驚失色,濟度算來不過二十八歲,怎麼會突然英年早逝,事先竟無半點徵兆。博果爾連連敲腦袋,都經歷過一次,怎麼一點也記不得此事呢?怎麼也不提前做點準備?也難怪博果爾記不起濟度的死期,在前世濟度的死訊傳來時,因著福臨不大在意,後面的事情都是由當時的宗令安親王嶽樂處理的。博果爾當時大多呆在後宮,陪著他額娘,直到後面濟度再沒出現過才察覺到濟度已死。而繼任的簡親王德塞如今不過是一個不滿六歲的孩子罷了。
因著博果爾素與簡親王走得近,所以喪信來得很快,酉時博果爾就接了信,他也不想別的,騎上馬就往簡親王府而去。他才到,常阿岱也來了,兩人相視一眼後,看著如今的簡親王府無人坐鎮,竟亂成了一鍋粥,也只好先越俎代庖,代為料理一番。好在很快濟度在世的幾個兄弟也趕來了,總算有了理事的人。
濟度的嫡福晉乃當今皇太后之親孫侄女,皇后之親姐,因著這層關係,福臨還是予以諡號為“純”,且封了嫡出的第三子德塞為世子,等喪事辦完後再行爵位封襲。
博果爾感念前後兩世濟度對他的關懷,特讓尼楚賀代為向科爾沁博爾吉吉特氏遞話,請她有事可來襄親王府相詢,他一定盡力幫忙。可惜的是,這位科爾沁博爾吉吉特氏自視甚高,自覺有皇太后與皇后撐腰,很是不客氣地拒絕了。
後有傳聞,說該位科爾沁博爾吉吉特氏極是悍妒,濟度就是誤服了他福晉送到庶福晉房內的下了毒的湯水,才一命嗚呼,而該名姓杭的庶福晉更是以身相殉,以死逼迫嫡福晉能容她兩個兒子存活,另一位也生了兩個兒子的庶福晉額塞禮氏則一直對嫡福晉言聽計從,伏低作小才算保住了性命。
博果爾嘖嘖驚歎,一脈相傳啊,他好像記起日後康熙最討厭的一個公主就是這位嫡福晉所出如今養在皇后身邊的那位,那位的彪悍也是響譽滿蒙兩地的。
貴太妃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