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落到流沙臉上——原來這個男子也受了傷。
不……她憎恨男人,死,也絕不要跟陌生的男人死在一起……
流沙用力掙脫,卻被抱她的男子箍得更緊,聽到男子低沉的聲音響起:“想活就別動。”
流沙覺得這個聲音很熟悉,語氣有種讓人不能抗拒的威懾,她很想看看這男人到底是誰。
在她的記憶裡,並沒有任何一個男子可以不顧丞相府六殺手的追蹤來救她的命,但當她費力的抬起頭,卻在黑暗中看不見他的臉。
剛開始她可以感覺到這男子的速度極快,但或許是受了傷的緣故,男子的速度越來越慢,血滴得越來越多。
已經隱約聽到後面追來的腳步聲了。
“放開我……讓我自己死……我不願和男人死在一塊……”流沙微弱的說道。
男子仍是沒有放手。
後面的腳步聲更近了,流沙已經聽到阿齊的呼喝。
流沙已經準備好要自縊了。她掙脫出一隻手臂,想費力掏出自己的穿魂匕首,先給這救她的男子來上一刀。
可這男子好像知道她的企圖,壓住她手臂並冷笑一聲,語氣又頗有些無奈的道:“現在你想活,可不容易了。深吸一口氣,我們跳崖。”
流沙什麼也看不到,就覺心中猛地一抽,失重的感覺立即襲來。耳邊是呼呼山風,下降的速度,快到令她呼吸欲止。
“撲通!撲通!”兩聲驚響,崖上的追兵停了腳步。
阿齊望著崖下深海,立即道:“沿山去搜!一定要將他們抓住!”
醒來的時候,是劈里啪啦的柴火聲。
流沙睜開眼睛,就發現頭頂上方是突起的岩石,而所處的位置似乎是個山洞。
她一轉頭,見到對面一個光著上身、滿身血汙的年輕男子正盤膝而坐,手拿著一把匕首在火上烤著。
“……北淵!”
看到年輕人的臉,流沙的呼吸剎那頓住。
今夜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抓住這條“金龍”,如今這金龍竟然就在自己眼前,看起來,就是救自己的那個男子。流沙想起剛才在男子懷中聞到的氣息,細細一想,果真就是北淵!
可他竟是她今生的仇敵,不但如此,她若能捕獲住他這條金龍,就算她殺死了威良亦能抵罪。
流沙臉色慘白,一眼不眨的盯著北淵。
火光下,近一年不見的男子是如此年輕,甚至還有著少年的縮影,而白皙臉龐上,那雙漆黑的深眸仍如當年那般寒意迫人。
不過這寒意在看過她一眼後,又令人疑惑的有所消逝。
他收回目光,垂著眼簾,在火光的對映下,眼睛彷佛籠罩著一層陰影。
他專注的烤著匕首,嘴巴抿得筆直,彷佛永遠吝嗇露出任何笑意。
怎麼辦?流沙的心咚咚亂跳,先是低頭檢視自己身上的傷口:她中了六劍,此時身上的傷口都已被包紮好了。
不再流血,流沙感覺自己似乎有了力氣,心頭又冒出希望,而捕獲這條金龍的想法,比救命之恩來得更為強烈了……
北淵將匕首反覆烤了烤,然後,貼近他左肩上的傷口——那裡的傷口已經開始泛起綠色汁液,如果不是五采回到他體內護身,他的毒現在恐怕早已入五臟六腑,並毒發身亡了。現在他要做的,是將受毒的傷口腐肉挖掉,然後止住血。
北淵並沒想到對手的旋風刃會有毒,不過在當時,他也根本沒有時間考慮這些。
滋啦一聲,一陣青煙從血水和毒水混合的肌膚上冒起,成了一團焦黑。他英挺的眉微微一皺,額頭立即冒出一層冷汗。
北淵緊捏住匕首,咬咬牙,又一聲尖銳的呼嘯,傷口處的毒肉便被削下了。
北淵立即抓起一把柴灰敷上剛才之處,然後他仰著頭喘了幾口粗氣,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頰流下來。
流沙見他拿的那把匕首正是自己的穿魂匕首,臉不由得刷白了。
從北淵傷口處冒著的綠色汁液可以看出他在去毒,可他如此的方法,已經夠讓她怵目驚心,更何況用的還是穿魂匕首!
那匕首本就是用來傷人的,且每一刀都會刺進靈魂深處,攪起有如翻江倒海般的疼痛,連龐然魔怪都抵抗不了……
流沙倒吸一口冷氣,在這一剎那,心中被震撼得無法言語,他是為了救她,才變成這般模樣。
然而,此刻,不正是制服他的最好時機嗎?
流沙在理智與情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