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那兵卒手起刀落,老族長的頭顱滾到了地上,不甘的眼睛就死死地瞪著他。“臻人,因為你是臻人……”風中傳來全村人的哭叫。
官兵拿著刀劍來刺他,他害怕得四處亂躲,可是躲到村人們身後的時候,沒有一個人願意替他遮擋。
爹爹席澤也站在遠處一動不動地看著,對此情景無動於衷。“臻人,因為你是臻人……”所有的官兵大聲笑著、叫著,數十把尖刀紛紛刺入他的胸膛。“我是臻人又怎麼樣!我要殺了王——”他大聲狂呼。
猛然驚醒。渾身都是溼淋淋的冷汗。
天色已經大亮。
“作惡夢啦,北淵,快來洗臉。”
北淵轉頭看去,見是海棠拿著一條熱騰騰的軟巾過來。“海棠姑姑……”北淵迷迷糊糊的被擦了臉,待海棠給他穿衣時,北淵才發現自己光溜溜的身體躺在柔軟的大被裡,這才依稀記起,昨夜好像是海棠姑姑抱他回來,還洗了澡,當時他太疲憊了,恐怕是睡著的。想到這裡,北淵微微紅了臉。“咦?已經知道臉紅了,呵呵……”海棠笑道。
北淵身上原來的那套破爛舊衣早已不見。他穿上嶄新的青白相間的小武衣,頭髮高高束起,額頭纏著黑帶子,整個人神采奕奕,煥然一新。
海棠滿意地看著他,道:“這樣就精神多啦!”
北淵忽然想起跟在自己身邊的騶虞,問道:“海棠姑姑,五采呢?就是昨夜跟我來的那隻白獸。”“你是說騶虞吧!”海棠道:“宮主怕騶虞過浮橋時傷了守橋魂,所以昨天將之留在旋月宮裡。”“那我今天可以看看五采嗎?”
海棠笑道:“當然可以,姑姑會帶你去看的。北淵,我們這就去拜見宮主。”“海棠姑姑,”北淵想起昨夜躺在臥榻上、面色蒼白的病女人:“為什麼宮主躺在那裡,她永遠也站不起來了麼?她得了什麼病?”“這個可不能亂說,也不許問。在旋月宮,宮主的事情不許過問。”
海棠眨了眨眼睛,囑咐北淵道。“為什麼不許過問?”北淵有些奇怪地問。
海棠拍了一下北淵的頭,道:“剛剛說過宮主的事絕不許過問,你就忘啦!像你這樣問來問去的,我先懲罰你!”說完,便對北淵搔起癢來。
北淵被撓得難忍大笑,大叫求饒。
兩人嘻嘻哈哈一陣,這才重新收拾好,出了屋子。
北淵想起昨天帶他來這裡的風昱,邊走邊問道:“御史大人也在那裡嗎?”
海棠道:“風昱大人恐怕今天早上天沒亮就走了,他要趕回京都上早朝呢!”“哦。”北淵並不明白什麼是早朝,只是不知為何心中有一陣失落。
早晨的空氣極為清新,四周靜悄悄的。
北淵走出院落,見到眼前之景,大吃一驚!“海堂姑姑,我們這是在……在哪裡?”北淵站在院落門前結結巴巴地問,整個人已經呆掉了。
在他的腳下,一條長得望不到盡頭的浮橋,不時被風吹得搖搖晃晃,四處是雲霧繚繞,顯然是在雲端。橋面由一段段短圓的竹節搭建而成,恐怖的是,整座橋居然沒有一根扶手!而浮橋的下面則是萬丈深壑,一眼望不到底。若是一個不小心掉下去,準會跌得粉身碎骨。
海棠看著北淵吃驚的樣子掩嘴一笑,道:“我們昨天住的地方是‘雲居宮’。整個旋月宮,到處都是用這種長竹橋,透過它才能走到主殿。竹橋看起來嚇人,不過你不用怕,來,跟著姑姑走過去。”
怎麼可能不害怕!北淵在橋的這端定定地站著,不肯再走一步。
海棠一陣輕笑,笑得北淵有些臉紅,不過讓他更臉紅的是,海棠將他攔腰抱起。“閉上眼睛,絕不可以睜開。昨天我封住你的穴道,所以你感覺不到危險。今天不能再封著你啦,所以要聽話不可睜開眼睛,有什麼難受的地方,也要咬牙忍耐。”海棠鄭重告誡著。“嗯。我聽海棠姑姑的。”北淵緊緊閉著眼睛。如今,他已完全信賴這個年輕的姑姑了。
身體懸空,耳旁破空聲立時響起,像是利箭從耳邊忽嘯而過,過了一會兒,感覺身體忽地下沉,沉得似乎沒有盡頭,他不由得緊緊抓住海棠的肩膀。
也不知過了多久,北淵即使在海棠的懷中,也感到精疲力竭,這才聽海棠說道:“北淵,睜開眼睛吧!現在你再回頭看看我們的‘雲居宮’。”
北淵落到地下,轉身回望。
用盡他的想像也不能想到,他昨夜曾住在這樣一處地方——那是完全懸浮在雲端的一處院落。沒有任何根基,雲居宮就那樣懸在空中,就像空中飄浮不定、一片帶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