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想笑,終於明白她唸的原來是一本言情小說。緊接著一個認知閃電一般擊中了我:這個是老媽的聲音!我聽見她在叫我可意!
那麼……我現在是在自己的軀殼裡了?
我開始試著去感受自己的軀殼,可是,完全是無從借力的感覺。我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強烈。拼命掙扎的結果就是:我幾乎要被自己氣哭了。瑞嘉曾經說過的話也不合時宜的出現在我的腦海裡:“儘管長期昏迷的病人有可能甦醒成功,但仍有超過80%的病人存在嚴重的腦功能障礙,如癱瘓、語言障礙、記憶功能障礙、情感障礙等。”
我可不想變成那樣。
筋疲力盡的開始休息。
又有人的聲音,好象是老爸在和老媽商量什麼事,他們的聲音都不大,感覺好象特意在揹著我嘀嘀咕咕似的。拼命伸長了耳朵也聽不清。
我的周圍又沉寂了下來。我估計不出這一段安靜的時間到底持續了多久,在這樣暗無天日的處境裡,我找不到任何東西做參考。
“……可意,大家都說你是可以聽得到聲音的,只是沒有辦法回應而已。希望你能快些醒過來……”
好奇怪,這個……竟然是安心的聲音。
“……我們雖然不認識,但是我已經來看過你好幾回了,瑞嘉也總是提起你。他現在出去買東西了,趁他不在,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打算開始追求他。希望你能祝福我,如果有了你的祝福……”
我又想笑了,她對瑞嘉算是日久生情嗎?
我突然感覺到她的手溫柔的覆蓋在了我的手掌上,真的是她的手,很軟,很細膩。令我情不自禁的想要回應她。
但是溫馨的場景立刻就被一聲尖厲的慘叫給破壞了,安心好象見了鬼一樣一邊尖叫一邊就竄了出去。
我忍不住想皺眉。怎麼這麼毛躁呢?這家裡還有我爸媽呢,在這裡,他們可是瑞嘉的家長啊。她也不怕破壞了在我父母心目中的形象?而且好奇怪,她這麼老老實實的正在對著我吐露她的小秘密,會是什麼東西嚇到了她?
“……真的……真的……”還是安心的聲音,還是那麼毛躁,我真想爬起來捂上她尖叫的小嘴。可是她接下來說的一句話卻讓我猝然一驚。
“就在剛才,我的手放在她的手上面,她的手指真的動了……絕對不是幻覺!”
她說的……是我?
我再度把力氣集中到了剛才的那隻手上,用力,再用力。
“……真的,她剛才真的動了……”
我再用力。
“……我沒有騙你們……”安心急得都快要哭了。
我洩氣,這是怎麼回事?剛才是怎麼回事?我仔細回憶剛才的那種感覺,就好象滑滾軸的 初期拼命的用力卻滑得不好,可是等到學會了,才發現那是一種身輕如燕,收放自如的感覺,並不需要使蠻力。是同樣的道理嗎?
也許是。
我盡力的放鬆,不再拼命掙扎,是的,我首先要放鬆,把我的意念集中到剛才動過的那隻手上,一遍一遍的對自己說:我想讓它動……它是我的手指,由我控制……我想讓它動一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離我很近的地方,一個玻璃杯“嘩啦”一聲摔碎在了地上,這聲音嚇了我一跳。
“研之!研之!”老媽的聲音尖叫了起來,“你快來!你快來!”
她的聲音太尖銳,聽得我心裡一抽,她是怎麼了?
在我的眼前,黑暗忽然裂開了一條縫隙,朦朧的光線立刻湧了進來。儘管是很弱的光線卻讓我的眼睛感到一陣刺痛。我疲倦的閉上,我想我已經知道老媽為什麼尖叫了。
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在這一片朦朧的光線裡,有兩個模糊的,熟悉的大腦袋正激動萬分的擠在我的眼前。是人體正常的比例。可是看在我的眼裡,反而有些不適應。
我從心底裡欣慰的笑了。
五十
番外 安哲
冬日稀薄的陽光透過玻璃窗靜靜的灑在我們身上,銀色的刀叉上反射著微弱的亮光,好象把它整個都籠罩在一層柔和的光霧裡。周圍低微談話聲和緩慢的樂曲聲混雜在一起,讓我恍恍惚惚的產生了一點錯覺,似乎時間倒流了回去,流回到了什麼都沒有來得及發生的那些平靜的日子裡……
象以往每一次一樣,我把牛肉切碎了用叉子挑到它的盤子裡。可是它還是低著頭不肯看我一眼。
我該怎麼做才能讓它知道我想對它表示一下歉意呢?難道真的要對著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