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鈴聲不斷,有女子上前,魔域與天界久不通聞,這些年魔域的文化程度似乎提升不少,許多字眼太微都不曾聽過,但大概意思還是曉得的。
這女子言道,“我們老祖宗被你們天界踢下界的時候,你們得意的尾巴都快翹到天上了,現在有事又來求藥,你就當我們魔域好欺負是不是?”
太微應是一早料到這個說法,眉都不曾皺過,悠悠道,“聽聞魔域聖姑對天界神往已久,在下不才,可為聖姑在天界謀一仙職,以此交換淮山一根野草,不知聖姑可滿意。”
雖是問句,語氣卻篤定的很,那十位女子面面相覷,急退了一位離開,估計是去詢問那位聖姑的意思。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渭水面煙霧散去,隱外暗處的魔域女子們歡欣鼓舞的領太微入境。
我名鳶黛,是司天鑑命格局一位小仙,沒事的時候我會抱起命格簿看上半天,帶我的師傅在一百年前下界,新任的頂頭上司還沒上任,所以命格局現在是我說了算。
我的原身是鳳凰,坐騎是白躧,白躧向來嬌慣,且我是羽禽它是女媧娘娘下放的屬官,所以我根本就不敢用它。
我是隻被消了記憶的仙,在凡界的記憶被抹的一乾二淨,日晟君說我的出身不大光彩,他央首席天君紫微給我劃下生死劫,若我記起往事便被打下輪迴歷盡苦楚,永生永世不能再登天界。
分明是這麼刻薄的刑罰,大家卻都說是為了我好,我只好忍了,灰不溜秋的在司命局等死。
白躧是隻忠誠的走獸,餓了的時候從不麻煩我,只愛往王母的蟠桃園跑,特地咬死蟠桃無數,讓我百忙之後好去蟠桃園救死扶傷眾多小仙樹。
這樣的生活未免枯燥,於是我拿了關於我的那紙空蕩蕩,純白如雪的命格圖,添上一筆,只為這一筆,徹底改寫了我的餘生。
凡事皆有如果,若早知這樣寫會改我命格,我想,當年我大抵不會這樣寫。
命格星君下界前叮囑,命格簿是寫給凡人妖魔的。仙人不死故沒有命格,即使寫上也不會真的按著命格簿去一一演繹。
所以,我遇上了我命中註定的另一半,全憑自己所賜。
那一日,天際百葉仙姝開的正好,絢麗雲霧盡端走來個仙君,那人問道,“閣下可是司命局命格君?”
“不…那是我師傅,他仙遊凡塵,我是代管事宜。”我放下手裡活計抬頭,看向那人,著實吃了一驚。
在天界,除了那位太微天君,能讓我這樣驚豔的男子著實不多。
他的衣袖端端繡著紫霄環配紋,是個初升小仙也曉得他是天界的一位上君,開罪不得,我低頭,問道,“仙君來司命局所謂何事?”
他說明來意,卻是來檢視自己千年前的命格,和命中糾結的那人。
我頭垂的更低,絞著衣袖喃喃道,“這個有些麻煩,容我兩天……好好找一找。”
他淺笑,眉目如畫,道,“不急。”
這些年,除了白躧我就未見過別的活物,天樞就這樣住了下來。
千年前的命格簿,按說查起來應是不大費事,可我熬了數天也沒一點頭緒。
也是後來我才知道,我壓根就不可能找到。
那時候天樞與我一起找,日出時百葉仙姝開的豔麗,我隔著萬千花海看著他抱著命格簿的側臉,想著,他愛的那個女子真是幸運,痴情如天樞,青睞若此,當真是不枉一生。
天樞善於下棋,我會奏琴卻對下棋沒半點興趣,他說要教我,我羞澀道,“怎能勞煩仙君……”
他笑笑,衣袖上紫霄環配麗絕,拈起衣袖落子道,“不麻煩,倒是在下勞煩仙子許久,過意不去。”
我頓時坐到他對面,拈起白子道,“那開始吧!”
日子悠悠過去,我僅知他叫天樞,是司天鑑一位上君。
我以為那日改的命格簿就此終止倒也不失為一段佳緣,不想,造化弄人,大抵如此。
我開始夜夜做噩夢,浮生若夢,夢華三千度,我錦衣華服,臨沂帝都,商國太子季珩一劍了斷我的性命。
夢境虛空,天樞隔著雲霧說道,“鳶黛,仙魔相戀三界不容。”
此間種種,如在手中一點硃砂痕,拭罷猶存。
我沒心沒肺的活了這許久終是生了一場大病,只是這病是生在心上。
天樞熬了許多藥給我喝,我接過時看著他的臉,實在不知是恨多些,還是愛多些。
我夢見,千年前,我為臨沂一世家小姐,名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