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蘇家規矩嚴格,尊卑分明。童心亞不知道該怎麼稱呼,蘇亦也沒介紹,她就點點頭算是打招呼。對方可能礙於身份沒有正面跟她打招呼,但是一直在不動聲色觀察著她。童心亞只當沒察覺。蘇亦下了車,直接繞過她往裡走。管家跟上前去,低聲提醒他:“少爺,夫人正在氣頭上,你……”
“知道了。”蘇亦抬手,示意他別再說了。
童心亞跟上他的腳步,一前一後往裡走。他大長腿在前面走太快,童心亞跟得有些費力。上了臺階,他突然就停下腳步,她注意力只在腳上,一個猛頭直直撞到他身上。他長臂一伸,將她從懷裡撈起來,一臉的不耐煩,口氣也非常不滿,“眼睛是白長的?”
“還不是因為你突然停下。”童心亞摸著撞出痛感的頭頂,一臉不可思議看著他。一下走得火急火燎,一下又突然停下,到底想怎樣?她擔心蘇家別墅太大所以緊緊跟著他有錯嗎?
蘇亦準備再給她一次機會,“你要是還沒準備好,可以先回去。”
他心裡生出擔憂——蘇家規矩多,人多嘴雜,她這麼莽莽撞撞的怎麼
tang行?
“不用了。來都來了,豈有回去的道理。”童心亞回得乾脆。
蘇亦反倒被她嗆住了,一時無話可答。
管家在一旁,臉上的神情有些怪異。
蘇亦更加鬱悶。算起來,這是他第一次帶女人回家。以前也帶過,但都是從小一起長大、並且兩家父母都是朋友。現在當著管家的面被堵話,蘇亦面上過不去,覺得找個伶牙俐齒的女記者當老婆非常的不明智。
童心亞不知道他這心思,見他站在跟前直不楞登盯著她看,也不往裡走,有些急躁起來,“蘇亦,你是不是在外面偷偷摸摸慣了,都不敢帶我去見你家人?”
她這一激將法,真把蘇亦給激怒了。他二話不說,拉著她的手就往裡走,任她如何掙扎他就是不放。
他有什麼不敢的?該膽怯的應該是她!
管家跟在後頭,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他在蘇家的時間不短,很少看見蘇亦被人惹怒的樣子,在家裡從來都是他逗弄別人。而且在他看來,眼前的兩個年輕人之間的互動很有趣。他也年輕過,知道年輕夫妻之間說兩句不對盤就嗆起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雖然夫人很生氣,說兒子娶了個沒身份沒地位沒容貌的小記者,但是在他看來,年輕人之間的事只有他們自己明白是怎麼回事。看著兩人牽手進去的背影,他心裡頭有些歡喜,但是一想到兩人即將面對的一場暴風雨,他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有些擔憂……
跟童心亞想的一樣,一進去,蘇家人已經嚴陣以待。相信他們已經全都知道了。也好,省得她一五一十交代。
“媽。”
蘇亦剛一出聲,就有什麼東西的碎裂聲響起,擲地有聲。
所有人似乎都倒吸了口氣。
安靜了大概兩秒,彭立娟怒氣沖天,指著童心亞,“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立刻給我滾出去!”
“……”童心亞沒有吭聲,只是盯著乾淨的大理石地面上的茶杯渣子和潑灑出的茶葉看。
她覺得這大理石顏色美觀,拼出的花紋很漂亮,但是她感覺好冷清,沒有一絲溫度。不像她出生的那個古城,全是青石板。幾百年的青石板路,被踏得光潤平滑,在夕陽的餘暉中,青石板彷彿沒有了石頭的堅硬,一步踏出去,竟然是柔柔的暖暖的感覺。那是一座沒有城牆的城,光滑潔淨的窄窄的青石板路、完全手工建造的土木結構的房屋、無處不在的小橋流水。與其說是城,其實它更像一個開放的驛站。那裡人心和環境一樣樸實、簡單,很多事需要人們自己去感悟,哪怕要幾生幾世,小到愛情,大到和平。那裡的人心,也比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要明亮和溫暖。
所有人都不說話,包括蘇亦。
彭立娟怒氣正盛,“不要以為我兒子承認你的身份,你就有資格進入蘇家成為少奶奶,可以從此過上衣食無憂的少奶奶生活!你這樣的女人我見過太多,媽死得早爹又不要,所以就卯足了勁兒只想憑藉著那點下三濫的手段攀附有錢人!不要臉的太多,沒想到你這麼不要臉!”
“……”童心亞還是不出聲。放佛她這一趟就是來讓彭立娟出氣發洩的。
蘇亦原本想讓童心亞自生自滅,絕不替她說一個字。可是見她一副受氣包的樣子,他不由得心焦難耐,“媽,你少說兩句。”
“你閉嘴!”彭立娟立刻吼他,並且指著童心亞,“咱們家的門檻豈是她這麼一個毫無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