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怒的獅子,他撐在桌面上的雙掌緊握,骨節處一片無法抑制的青白。
“我不需要這些虛名,我需要實實在在的肯定,來自於你的肯定。我不是範斯澤,你不必盲目地崇拜於我,甚至違揹你的心意全力支援於我。”
此時他的聲音已斂盡所有的慵懶與戲謔,充滿未有的認真與堅持,又帶出一絲失望的無奈,深深地觸動了我。
就象給予範斯澤全情的支援一樣,我不在乎他的設計是否能得到大眾的肯定,我義無返顧地支援他,成全他的夢想,這便是我對愛情的盲目。
對邢質庚亦是如此。我在重蹈覆轍,卻忘了他們並不能相提並論。
“對不起……”我把頭垂得低低的,生怕看到他臉上受傷的表情。
有很多的廚師希望得到來自於我的五星評論,無論我是否出自真心,只要能讓我給出五星的評論,這就是餐廳生意興榮的保證,即便是給我五位數的紅包也在所不惜。
有時候美食評論家就是一個純商業的存在。我靠這個賺錢吃飯,並且支付我那些鉅額的債務。雖然這些貸款已經由我的老公邢質庚為我支付,我已經不再是負債累累的人,我有車有房,年薪六位數,我可以隨心所欲。
而在此之上,我有一個自由的平臺可以幫助我親愛的老公,卻被他狠狠地唾棄。
這是結婚之後我們第一次的爭吵,第一次的冷戰,第一次他夜不歸宿。
*
第二天一早,我直奔他在度假村的專屬別墅,發現一地的廢紙,滿屋子的煙味未散,而我的老公已不知所蹤。
他不常抽菸,他愛惜他的味覺與嗅覺,不想被尼古丁吞沒他的感官神經。他具備一個好廚師的所有條件,只要給他一點時間,他一定能夠成為最好的。在這一點上,我不會吝嗇我的讚美。
中餐不是他的強項,在菜色的設計上難免捉襟見肘。縱使他在西餐上的造詣有多深,在中餐都必須從頭開始。非要讓一個牙牙學語的三歲孩童賦詩一首,簡直就是一步登天。
我走出別墅立刻把杜易騰從睡夢中吵醒,“說,庚子在哪?”
“在你床上。”即使是睡意濃濃,仍是不改杜易騰的邪惡本質。
“不在。”
“你糟糕了,那肯定是在別的女人床上。”
“給你五分鐘,把他找出來。”我知道杜易騰有辦法找到他,總經理能調閱度假村每一個角落的監視器畫面。
還不到五分鐘,杜易騰便將邢質庚的藏身之所簡訊給我。我很佩服他的高效率,高薪真的沒有白拿。
於是我用了不到十分鐘便趕到中餐廳的廚房,尋找我那徹底不歸的老公,上演一段悲情尋夫記。
柔和的燈光,潔靜的餐檯,回字型的廚房內只剩中間的處理臺上一片狼籍,一道白色的身影正站在處理臺前埋頭忙碌。
他的身形壯碩高大,頭頂上的吊燈已將他團團包裹,柔和的光線灑在他手邊的白蘿蔔上,映得他下頜完美的弧線有一條銀白的光芒。
原來認真的男人是如此的性感,我很幸運,這個男人是屬於我的。
我緩步向他走去,每一步都堅定無比,無論最初我嫁予他是為了逃避還是純粹的虛榮,此刻的我已無法對他的喜怒哀樂置之不理。他的給予我新生的男人,也是將伴我一生的男人。在這一點上,我無法確定,結婚不是過家家酒,我既然簽上我的名字承認這段婚姻,我有就義務為我們的未來努力。
我從身後環抱住他,輕輕地喚了一聲:“老公。”
忽聽得“哐當”一聲,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我沒有鬆手,不想去理會此時與邢質庚無關的人與事。
可是邢質庚猛地掰開我交纏在他腰間的手,轉身向我,厲聲道:“卓然,你是傻子嗎?沒看到我在切東西嗎?萬一砍到你的手怎麼辦?你說你……”
我揚起頭淚眼婆娑,“都是你讓我變傻的!”
“你自己傻還賴我!”他的表情微怔,眼窩處一片青黑。
“你害我夜不能寐,這就是智商降低的徵兆,你說是不是你的錯?”我眉頭一揚,毫不猶豫地把莫須有的罪名往他身上栽,用一句特俗的話來說,這叫打情罵俏。
他露出邪惡的笑容,將我抱在懷裡,“老婆,沒我陪你睡,你睡不著嗎?”
“恩。恩?”腰間的手臂一寸寸的收緊,我惘然地望他,為什麼話到他嘴裡都變味了?
“老婆,你現在的表情是想被我吃掉嗎?”他微涼的唇貼在我的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