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隨著李戩深入的講解所行政策,眾人終於微微鬆了口氣。雖然徵北軍依然要強制拆分合並諸部,但依然留有一些餘地。
諸部首領將被任命為百戶長或者千戶長,依然能夠管轄帳下的部眾。
大而強的部族雖然需要拆分,但分出來的部族首領,將由他們的子嗣擔任新部族的首領。
小而弱的部族,雖然要進行合併。但合併之後,諸弱部首領依然擁有帳下部眾的管轄權,且合併後的部族,將由他們自行推舉所部的千戶長。
也就是說,他們這些小部首領,都有機會成為統領數千部眾的千戶長。
經過一番權衡利弊之後,諸部首領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不得不捏著鼻子,認可李戩針對他們的政策。
在舉族覆滅和苟延殘喘之間,所有人都知道該如何抉擇。
宴無好宴,賞無好賞,諸部首領懷著悲憤的心情,紛紛前往關押數萬鐵弗部俘虜,接收徵北軍賞賜他們的人口。
一時間,整個俘虜營中,哭聲響做一片,六萬人被諸部首領瓜分一空,每個部族都得到了相當於他們部族近半的人口。
李戩和屠鳩便站在大營不遠處,望著無數人被押出大營。在諸部首領的驅趕下,哀嚎著踏上未知的歸宿。
屠鳩目光凝重的看著不斷湧出的俘虜,忍不住問道:“主上,這六萬多人就這麼送給了各部?末將擔心,此舉極有可能養虎為患啊。”
李戩眺望這遠處的人潮,淡笑道:“放心好了,這六萬人,最終能夠活下來的,只怕不超過三成。”
“這怎麼可能?”屠鳩聞言,不由訝然道,“草原諸部強大以否,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部眾的多寡。能夠得到如此之多的人口,他們怎麼捨得損失這麼多人?”
“哼,這可由不得他們。”李戩冷笑道,”你想想,一下子多出這麼多人,一個物資匱乏的部族,如何能夠養得起突然多出來的近半人口?看著吧,他們離開的方向,註定是一條屍橫遍野的道路。“
屠鳩不由微微打了個冷顫,“如此說來,各部首領肯定是要拋棄那些老弱病殘,只留下婦孺了?”
“還不止,按照草原的規矩,所有高過車輪的男童,一律不能留下。”李戩收回遠眺的目光,苦笑道:“最終能夠活下來的,只有年輕的女人,以及懵懂的孩童。”
”既然如此,主上為何。。。“屠鳩忍不住問道,但隨即便意識到不妥,慌忙下拜,”末將多嘴,請望主上恕罪。“
李戩淡淡的看著他,沉聲道:“為何?哼,鐵弗部屢次與我軍作對,燒殺搶掠,屠繆萬千百姓,如此血海深仇,若是我輕易寬恕他們,被屠繆的百姓答應嗎?損失慘重的賀蘭部能甘心嗎?”
屠鳩聽得冷汗淋淋,羞愧不已。
“起來吧。”李戩見他一臉懊悔,不由輕笑道:“你有此想法,也不能說有錯。若是一個人不能心懷仁義,豈不是與畜生無異?只不過,有時候為了大局著想,只能選擇不擇手段。只要是對我徵北軍有利,即便將鐵弗部屠繆一空,我也不會有半點遲疑。“
“更何況,我現在有動手屠殺這些鐵弗部眾嗎?”李戩伸手指著人群,冷笑道:“沒有,我只不過是將他們貶為奴隸,賞給北方諸部。我徵北軍甚至連一個俘虜都沒有斬殺,這在世人眼裡,難道還不夠仁慈嗎?”
“至於這些俘虜能否活著抵達諸部營帳,與我們有何相干?“
果然不出李戩所料,僅僅數日,斥候便紛紛前來稟報。在諸部離開的道路上,屍陳於野,延綿數十里,引得大量的狼群在周邊徘徊,久久不肯離去。
雖然鐵弗部在河南地被盡數剷除,可李戩的大軍依然在肆盧川坐鎮,不但沒有南撤的跡象,反而不斷向北增兵。
十一月下旬,在剿滅了草原上殘餘的鐵弗殘兵後,王猛部率鎮北軍移駐奢延城,並組織數萬民力,於河東之地的山林要道之上,修建大量營寨,屯兵防守幷州匈奴。
於此同時,李戩又命賀蘭宣,率領所部兵馬,移鎮河西,建立前哨,嚴防沮渠烏達偷襲,並伺機探查河西諸部的情報。
而他所在的肆盧川,此時已經集結了近三萬的兵馬。同時,隨軍而來的,還有從各地召集而來的數萬民工。
如此磨刀霍霍,讓已經歸附的諸部首領,腦門冷汗直冒。如今草原已經盡皆臣服與徵北軍,如今徵北軍再次舉起屠刀,砍向的除了他們還能有誰?
就在眾人忐忑不安之時,李戩終於召集眾將,宣佈大軍北上,渡河擊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