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單手合十,口打問訊:“老衲出家在五臺山文殊院,法號智空。”
陸無雙飄飄一個萬福:“小女子見過高僧。高僧有所不知,這個人名叫冷寒霜,很多人都在他的手下喪命。此人不除,恐遺禍世間。”
智空眉頭一皺,說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女施主,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即使此人殺孽深重,女施主也不應輕易殺生。況且女施主並不是官府中人,豈能和他一樣草菅人命?殺一人也是殺,殺百人也是殺,老衲懇請女施主,放下屠刀,以修正果。”
陸無雙搖了搖頭,說道:“高僧此言謬矣。正所謂殺惡人即是行善,怎能聽之任之。”
智空臉色微寒,申斥道:“善惡之分不在你我私判,而應公允。劍神西門匡慧都能容得下他,說明此人罪不至死。老衲乃佛門中人,豈能讓你在我面前殺生害命。”
陸無雙小嘴一翹,面帶不悅,說道:“如果高僧一時悲憫饒過此人,他日必有人死於他的劍下。到時那些屈死的冤魂豈能放過高僧。”
智空皺了皺眉頭,看了看冷寒霜,說道:“陸姑娘說得也有道理。但是在老衲面前看你死,我實在於心不忍。不如這樣,冷施主與這位邱施主與我回五臺山文殊院一同研習佛法三年。等到各位有所小成,再下山如何?”
第八十四章 借宿
陸無雙搖了搖頭,說道:“這劍痴如果跟高僧回五臺山潛修佛學當然是好。只是我師兄並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跟您去五臺山未免有些不妥。”
智空朗聲大笑道:“邱施主確非大奸大惡之人。但我聽聞,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邱施主是否做過善事,老衲不知。但是據老衲看來,邱施主偷盜摸取卻是無一不精。利令智昏,沒有節操。我還聽聞,志士不飲盜泉之水,廉者不受嗟來之食。所以老衲認為邱施主也需隨我一同去五臺山才是。”
陸無雙眼睛轉了轉,淺淺一笑:“那大師為何不向西北走,而轉道東南?”
智空手捋銀髯,說道:“老衲此次主要是想去東海普陀山,拜訪一下見深方丈。一晃我們已經有二十年沒有見了。”
陸無雙笑了,笑聲悠揚,如銀鈴在屋內迴盪。
智空不解問道:“陸施主為何發笑?”
陸無雙費了半天勁,這才忍住笑聲,說道:“你不說我還真忘記了。這冷寒霜的師父就是天山的見惠大師,而見惠大師就是見深方丈的師兄。”
智空有些驚愕道:“這位冷施主就是見深方丈的師侄嘍。真是太巧了。”
陸無雙冷冷說道:“但是高僧您知道見惠禪師怎麼死的嗎?”
智空更加驚愕:“見惠大師死了嗎?”
陸無雙一字一句說道:“他死了,死在了他的徒弟劍痴的劍下。”
智空閉上雙眼,滿臉傷情,雙手合十,口唸佛號:“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陸無雙說道:“見惠大師以自己的身軀阻擋劍痴,以求其入光明大道,可惜身首異處,死不瞑目。似這等無父無母,欺師滅祖之人,怎配留在人間。”說完,看向冷寒霜。
冷寒霜沒有說話,他靜靜地將瓷碗裡的藥喝完。然後慢慢走到床邊,脫了鞋,靠著枕頭半躺下去,一雙細目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睜開著。
屋裡不再有聲音,氣氛一時變得異常凝重。
智空睜開雙眼,看了看冷寒霜,問道:“冷施主,不知你是否有話要說?”
冷寒霜眼睛還是那樣閉著,開口說道:“不錯,我師父是死在我的劍下。但那是一場公平的較量。我師父的死成就了我的劍道,他是微笑著死去的。如果你們認為我該死,那就動手吧。我與人挑戰,從來都不會趁人之危。我不後悔我所做的一切。”
智空和尚嘆了一口氣,對冷寒霜說道:“陸姑娘說得不錯,你欺師滅祖,天理難容。而老衲乃是佛門弟子,實在不忍心見你死在老衲的面前。冷施主,休怪老衲無情。今日老衲就廢了你的武功,從今以後也免得他人遭到你的毒手。”
冷寒霜冷冷說道:“廢了我的武功,還不如一刀把我殺了。我今日身負重傷,你們這麼多人,我也走不了。這把黑煞劍,跟了我多年,希望最後能夠死在我自己的劍下,免得痛苦。”
冷寒霜輕輕將黑煞劍放在胸前,慢慢將黑煞劍外面纏著的布條撤掉,右手輕輕撫摸劍身,喃喃自語道:“黑煞啊,黑煞,今日就是我的死期。只可惜,你到最後還是沒有能夠贏過滅神,揚名天下。”說完,將黑煞劍遞給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