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放哨,其餘大部分都睡覺去了。達偍魔悄無聲息地越過城牆,渡過護城河,往身後看了看,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達偍魔腳步放慢,剛想走到道邊的樹林休息一下。黑暗中又是一股勁風從天而降。這一次達偍魔選擇了躲避,因為他內心的驕傲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達偍魔定睛瞧看,眼前是個矬胖子,由於天太黑,看不清面容。
來人手使一口單刀,這口單刀不似金背砍山刀那麼巨大,但是刀背極厚,刀頭彷彿被什麼兵刃齊齊切掉了一截。刀把很短,上面緊緊纏著一條鹿筋挽手。鹿筋挽手的另一端套在來人的手腕上。這是一口罕見的短把厚背截頭刀(在我看來,就是一口大了三號,帶鏈的菜刀)。矮胖子一擊沒有得手,急忙舞動截頭刀,砍向達偍魔。來人看似笨拙不堪,但這口截頭刀在他的右手上來回翻轉,光華閃閃,綻放朵朵蓮花,向達偍魔當頭連環劈下,沒有一絲空隙。
達偍魔不敢怠慢,禪杖太過笨重,根本不能抵擋截頭刀。達偍魔將禪杖插入地面,右手平伸,探出二指,插向蓮花深處。
矬胖子吃了一驚,蓮花光華更盛,切向達偍魔的二指。
達偍魔嘴角露出一絲獰笑,二指躲過刀刃,搭住了刀背,同時左手拍向矬胖子的前心。
矬胖子一驚非同小可,他在這把截頭刀上花費的功夫足有幾十年。他可以用這把截頭刀在眨眼間劈出十幾刀,把達偍魔的右手變成一絲血肉都沒有的白骨。所以,他對於自己的刀法非常得自信,即便他並非出身名門大派。
但是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達偍魔在眼花繚亂的刀光中居然單憑二指便夾住了截頭刀的刀背。矬胖子再想扔刀已經來不及了,鹿筋挽手套哪能瞬間摘得下來。眼看達偍魔的左掌即將落在矬胖子的前心,兩隻巨大的金鈸從左右兩邊拍向達偍魔的光頭。
達偍魔一聲冷哼,身形急速後撤,堪堪躲過這雷霆一擊。
只聽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剛才那兩聲巨響根本不能與之相比),達偍魔的耳鼓被震得差點破裂,縱然達偍魔的內功深不可測,身子還是如風中秋葉,不停地在搖晃。
矬胖子卻沒有那麼高深的內力,身子一晃,“噗通”一聲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達偍魔稍一遲愣,立刻縱身向樹林外跑去。迎面,兩隻巨大的金鈸夾帶兩股狂風向達偍魔頭頂拍來。
達偍魔雙手平伸,兩掌擊向兩隻金鈸。只聽又是“轟隆”一聲巨響,兩隻金鈸被震得撒手飛出。
一個胖大的身影跌跌撞撞向後退去。
達偍魔左手拔出地上的禪杖,身子再次縱起,直奔官道。
持鈸人並沒有追趕,轉身找回撒手的金鈸,然後來到矬胖子的身邊,大聲呼喚。
這時矬胖子悠悠醒來,睜眼一看:“是你啊,多謝。”臉上滿是尷尬、愧疚之色。
但是樹林太黑,持鈸人並沒有看出矬胖子的神情。
達偍魔此時雙足飛奔,他越來越覺得不妙,即便是和冷寒霜那一戰,他都沒有像今夜這般恐懼。他隱隱看到了死神的魔爪正在向他抓來。他自己都無法確信是否能夠活著離開通州地界。
他一口氣跑到長江的江邊,回頭遠望,後面並沒有人追趕,這才穩定了一下不安的心緒。達偍魔看著前方黑色的江面,聽著江水洶湧澎湃的聲音,心中不由得一陣焦躁。要想渡過長江,沒有船還是不行!達偍魔的眼睛猛地一亮,在江水上游據他所站位置大約三百步左右,隱隱約約有一條小舟在江邊飄蕩。達偍魔不再多想,飛身向小舟方向跑去。
他沒有看錯,江邊確實有一條小舟。達偍魔踏上小舟,撩起船艙的布簾,他看見一個船伕模樣的人在船艙裡睡覺。達偍魔用禪杖輕輕在船板上磕了一下,船伕立刻從睡夢中驚醒。
船伕揉揉惺忪的眼睛。突然他的眼睛睜得很大。
達偍魔背對著星光,看不清面容,但是那拄著禪杖異常高大的黑影仍然讓船伕不寒而慄,彷彿提婆神前來索命。
船伕大著膽子顫聲說道:“你是誰?”
達偍魔輕輕摘下面紗,冷冷說道:“我是誰,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我要渡江就是了。”
船伕穩了穩心神,說道:“現在江風很大,江水很急,現在走很危險。”
達偍魔臉上閃現一絲殺意,冷冷說道:“這你不必管,我現在就走!”
達偍魔最後這五個字彷彿如重錘敲擊在船伕的心頭,船伕的身子不由得一顫。船伕慌忙起身穿上蓑衣,然後解開小船系在江邊樁橛上的麻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