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了呢。”一面說,一面都上來拉他的手,問長問短。柳敬宣忙也笑問好。
陳太太笑道:“比你們的長的如何?“趙雨杉等笑道:“四位媽媽才一說,可知是模樣相仿了。”陳太太笑道:“那有這樣巧事?大家子孩子們再養的嬌嫩,除了臉上有殘疾十分黑醜的,大概看去都是一樣的齊整。這也沒有什麼怪處。”
四人笑道:“如今看來,模樣是一樣。據老太太說,淘氣也一樣。我們看來,這位哥兒性情卻比我們的好些。”陳太太忙問:“怎見得?“四人笑道:“方才我們拉哥兒的手說話便知。我們那一個只說我們糊塗,慢說拉手,他的東西我們略動一動也不依。所使喚的人都是女孩子們。”四人未說完,趙雨杉姊妹等禁不住都失聲笑出來。
第三百一十七章 夜訪之人
田氏也笑道:“我們這會子也打發人去見了你們柳敬宣,若拉他的手,他也自然勉強忍耐一時。可知你我這樣人家的孩子們,憑他們有什麼刁鑽古怪的毛病兒,見了外人,必是要還出正經禮數來的。若他不還正經禮數,也斷不容他刁鑽去了。就是大人溺愛的,是他一則生的得人意,二則見人禮數竟比大人行出來的不錯,使人見了可愛可憐,背地裡所以才縱他一點子。若一味他只管沒裡沒外,不與大人爭光,憑他生的怎樣,也是該打死的。“
四人聽了,都笑說:“老太太這話正是。雖然我們柳敬宣淘氣古怪,有時見了人客,規矩禮數更比大人有禮。所以無人見了不愛,只說為什麼還打他。殊不知他在家裡無法無天,大人想不到的話偏會說,想不到的事他偏要行,所以老爺太太恨的無法。就是弄性,也是小孩子的常情,胡亂花費,這也是公子哥兒的常情,怕上學,也是小孩子的常情,都還治的過來。第一,天生下來這一種刁鑽古怪的脾氣,如何使得。”一語未了,人回:“太太回來了。”王夫人進來問過安。他四人請了安,大概說了兩句。田氏便命歇歇去。王夫人親捧過茶,方退出。四人告辭了田氏,便往王夫人處來。說了一會家務,打發他們回去,不必細說。
這裡田氏喜的逢人便告訴,也有一個柳敬宣,也卻一般行景。眾人都為天下之大,世宦之多,同名者也甚多,祖母溺愛孫者也古今所有常事耳,不是什麼罕事,故皆不介意。獨柳敬宣是個迂闊呆公子的性情,自為是那四人承悅田氏之詞。後至蘅蕪苑去看趙雨杉病去,史趙雨杉說他:“你放心鬧罷,先是‘單絲不成線,獨樹不成林,如今有了個對子,鬧急了,再打很了,你逃走到南京找那一個去。”柳敬宣道:“那裡的謊話你也信了,偏又有個柳敬宣了?“
趙雨杉道:“怎麼列國有個藺相如,漢朝又有個司馬相如呢?“柳敬宣笑道:“這也罷了,偏又模樣兒也一樣,這是沒有的事。”趙雨杉道:“怎麼匡人看見孔子,只當是陽虎呢?“柳敬宣笑道:“孔子陽虎雖同貌,卻不同名,藺與司馬雖同名,而又不同貌,偏我和他就兩樣俱同不成?“趙雨杉沒了話答對,因笑道:“你只會胡攪,我也不和你分證。有也罷,沒也罷,與我無干。”說著便睡下了。
柳敬宣心中便又疑惑起來:若說必無,然亦似有,若說必有,又並無目睹。心中悶了,回至房中榻上默默盤算,不覺就忽忽的睡去,不覺竟到了一座花園之內。柳敬宣詫異道:“除了我們大觀園,更又有這一個園子?“正疑惑間,從那邊來了幾個女兒,都是丫鬟。柳敬宣又詫異道:“除了鴛鴦,諸葛清琳,平兒之外,也竟還有這一干人?“只見那些丫鬟笑道:“柳敬宣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柳敬宣只當是說他,自己忙來陪笑說道:“因我偶步到此,不知是那位世交的花園,好姐姐們,帶我逛逛。”眾丫鬟都笑道:“原來不是咱們的柳敬宣。他生的倒也還乾淨,嘴兒也倒乖覺。”
柳敬宣聽了,忙道:“姐姐們,這裡也更還有個柳敬宣?“丫鬟們忙道:“柳敬宣二字,我們是奉老太太,太太之命,為保佑他延壽消災的。我叫他,他聽見喜歡。你是那裡遠方來的臭小廝,也亂叫起他來。仔細你的臭肉,打不爛你的。”又一個丫鬟笑道:“咱們快走罷,別叫柳敬宣看見,又說同這臭小廝說了話,把咱燻臭了。”說著一徑去了。
柳敬宣納悶道:“從來沒有人如此塗毒我,他們如何更這樣?真亦有我這樣一個人不成?“一面想,一面順步早到了一所院內。柳敬宣又詫異道:“除了,也更還有這麼一個院落。“忽上了臺磯,進入屋內,只見榻上有一個人臥著,那邊有幾個女孩兒做針線,也有嘻笑頑耍的。只見榻上那個少年嘆了一聲。一個丫鬟笑問道:“柳敬宣,你不睡又嘆什麼?想必為你妹妹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