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殺我麼?”
我完全沒有料到蒙毅會問出這句話。但想想卻也難怪,畢竟這個年輕人是他的舊相識,而從蒙毅的態度來看,顯然他們的關係匪淺。只是我覺得在這種生死相向的時候,蒙毅問出這樣的問題實在是有些愚蠢。
那年輕人不出我所料地沒有回應蒙毅的問題,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這一刻,我彷彿看到他的眼神似乎有些閃爍,這明顯是心虛的反應。
蒙毅鬆開了年輕人的拳頭,他嘆道:“難道你還沒有發覺嗎?徐福,也就是你那個所謂的師父,他明明知道你不是我的對手,可是卻還派你一個人來殺我,他這不是要你來送死嗎?”
這一次,年輕人終於開口道:“不管怎麼樣,師父既然對我下達了這樣的命令,我就一定要做到。如果我做不到的話,就算是死了也沒有關係。”
“愚蠢!”蒙毅怒道,“你跟隨了徐福這麼多年,難道你還不瞭解他嗎?既然他讓他送死,那必然是有原因的。難道你就想不出嗎?”
年輕人嘆道:“我不會想,我只會做。”
蒙毅道:“好,既然是這樣,你就不要怪我了。”
話音一落,蒙毅立刻動了。蒙毅向前踏出一步,緊接著他便向那年輕人打出一拳。年輕人的反應很快,幾乎是立刻自側面躲了過去。然而,他卻沒有料到,那一拳僅僅是個虛招,真正的殺招卻是蒙毅從側面踢出來的一腳。
作為當事人,他當然無法察覺,可是我卻清楚地看到了。然而,不得不承認,蒙毅的這招看上去雖然簡單,但卻非常有效。我想,換作是我的話,也無法料到對手會這樣出手。
年輕人當然如我預料那般沒能避得開蒙毅的這一腳,蒙毅一招得手,卻也不再追擊,而是就這樣冷冷地看著那個年輕人。
年輕人嘆息一聲,道:“我打不過你!”
蒙毅沒有說話,但他的神態卻像是在說這是當然的。
年輕人道:“你殺了我吧!”
蒙毅搖了搖頭。
年輕人道:“我早已經不願再活下去。”
蒙毅道:“你已經得到了長生,為何會如此說呢?”
年輕人道:“曾經,我確實不想死。可是現在,我卻不想活。人真是奇怪,得不到的時候,便拼命想要得到。可是得到了,卻又覺得這一切都沒有意義。”
蒙毅不說話了,他臉上的表情似乎在說自己很明白這個看上去很像年輕人的年輕人所說的話。
此刻,在那年輕人的臉上,卻流『露』出遠遠超出他年紀的愁苦之『色』。他嘆道:“人的生命之所以寶貴,正是因為我們要在有限的時間裡完成自己一生想要追逐的夢想。可是在兩年前,我卻不懂得這樣的道理。現在懂得了,可是卻一切都已經晚了。”
蒙毅道:“但你既然已經選擇吃下長生『藥』,那麼一切都不會更改。如果可以的話,我反倒希望你能繼續活下去。”
年輕人苦笑地搖了搖頭,道:“這樣活著,雖生猶死!”
蒙毅不說話了,他顯然是很贊同這年輕人的話。
年輕人道:“蒙上卿,請你殺了我。好嗎?”
蒙毅嘆了一口氣,道:“臣不能以下犯上。”
年輕人笑了笑,說道:“我大秦已亡了兩千年,你現在殺我,已算不得什麼以下犯上了。”
蒙毅道:“可否詳細一談?”
年輕人點了點頭。隨後,蒙毅看了我一眼,我只好知趣地走開。兩個人親近地交談了起來,我不知道他們說得是什麼,也無意偷聽,但是我卻隱隱地覺得這年輕人的身份並不一般。
從他的話裡,不難看出他必定是秦朝時有名的人物,而蒙毅曾經位列九卿,而這年輕人的身份似乎還要比蒙毅要高。我實在不敢想象,這年輕人在兩千年前,到底擁有著怎樣的權利與地位。
我安靜地等了大約有十五分鐘,在這段時間裡,我並沒有再想有關於這年輕人的事,我所想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天書告訴我的話,陳力那邊似乎出了什麼問題。
我不希望陳力有事,所以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裡,我的內心是焦躁不安的。我很擔心陳力,不知道他那邊到底會發生什麼。
大約過了十五分鐘,那年輕人獨自離去,他走的時候,臉上帶著震驚。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能令一個活了兩千多年的人這樣震驚,只是從他的神態上來看,真的是除了震驚之外還有震驚。
蒙毅走到我的身前,對我說道:“我們離開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