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很開朗、很輕鬆,這笑容好像很久未浮現在他的臉上了。
林悠猶豫了下,他順著關可雨走的路向前走去。
回小屋的路有多條,只是路程不同罷了。
短短十米的路,林悠踏幾步就走到了十字路口。
他輕微張望了一下,沒有看到關可雨,便也沒有用目光去尋找她的身影。
從學校到十字路口,短短十米的距離,就將其劃成了兩個世界。
身後是寧靜悠然、充滿著校園輕鬆氛圍的象牙塔,身前是車水馬龍、燈紅酒綠的都市夜景。
不遠處,很多賓館的霓虹燈招牌在閃爍著,勾勒出了現代人的夜生活。
從馬路上穿行的車輛閃著的燈光、從人行道上交頸走過男女的身姿,紙醉金迷般的感覺透入了林悠的心中。
這還僅僅只是臨高附近,算不得江市這個小城市的市中心,夜晚的景象就如此的鮮明、迷醉。
心中本就被撥動了一縷情思的林悠,見此不由得痴了。
情思非情思。
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
一股寂寥的感覺在林悠的心間緩緩流淌。這感覺他很熟悉。
是在眾人喧鬧中獨守清明的寂寥,是在物慾橫流中守望真物的淡漠,是道心在縷縷情絲中微微晃動,卻又堅忍不移的超脫感……
在前世,他心中的這種感覺或許還沒有這麼濃烈,但是在今世,已經步入道途的他,這種感覺已經刻入靈魂深處了。
修道、修煉、修真、成仙……要的不過是一個超脫、求得不過是一個不死、忍得的不過是一種‘寂寥’……
塵世間的情與事,林悠不會去拒絕,也不會去靠近。
他就站在那,任你螢火追逐皓月般的向他接近,他不捨不棄;任你看不慣他的孤立清高,他不求不冀。
“修道者,紅塵煉心,心煉紅塵……”
是少女的情絲也罷,是自己心中的蠢蠢欲動和彌補遺憾也罷,他,有時間、有精力來等待它綻開、盛放、枯萎。
在林悠以後的道途之中,這樣的事或許不會多,但是,絕對不會少。
任它們緩緩流逝,按照自然而然的河道滑行即可。
而林悠,就是這河中的一塊巨石,你或可避開他、或可直直的拍打他、或可溫柔的擁抱他,他就在那裡,巍然不動。
也許巨石會被磨成光滑的卵石,也許巨石會百年如一日的屹立在那,任風霜雨雪。也許河水會乾枯,也許河道會改向……但是,巨石依舊在哪裡,仰觀日月,靜俯流沙。
心中參悟至此,林悠面上帶起了一絲微笑。
這笑容,有滄桑感、有生機和活力、有勘破紅塵的清明……
宛如佛祖拈花一指,迦葉的一笑,但卻也不是。這是修道士的微笑。
它和世間萬物的距離,不近不遠,恰到好處。
就像那日林悠在校園中看到的少女。
少女在樟樹下靜靜的看著書,方圓丈許之地是她眼中的風景,而一丈開外,她就成了林悠眼中的風景。
少女可以享受樹下悠閒自在的氛圍,將自己暫時的寄託在書中、樹上,也可當即就離去、拋開書籍,輕輕走出這片小天地。
緣來緣往,不過於此乎。
人,從來就沒有紮根在某地過,自然又從何而來束縛呢?
林悠一笑如此,眼中清明,卻如墨般幽深,目光打這車水馬龍、燈光迷幻的紅塵景象中收回,轉身向自己的小屋走去,毫不留念。
人皆言修道士絕情忘性,卻不知是他們看不穿、勘不透罷了!
唐寅一言: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此句,或得了其中幾分真味。
第十章 校夜
月過中天,校園裡瀰漫著銀白色的月光,顯得迷迷濛濛的,煞是美麗。
一旁開得正嬌豔的花朵,被銀沙一抹,頓顯得更加嬌柔。黑黑的夜色中還埋著夜來香的氣息,柔柔地,逗弄人的鼻子。
此時晚自習已經下了,但是林悠卻是還未離校,他來到了校園裡的一處偏僻地方,就是上次去過的體育器材保管室的附近。
這是方圓不足十米的小樹林,樹林中間被十字形的鵝卵石小道劃成了四分,中間還有著一方小石桌,以及幾方石質小凳。
林悠就盤膝坐在小石桌上,石桌比影視劇中道士和尚用的蒲團略微大些,顯得正合適。
他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