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一點都沒錯,長痛不如短痛,”林曉晨笑了,“如果可以控制,誰又想要疼痛?”他的話語裡有幾分無奈的慨嘆,有很多事情他可以控制,但是人的感情是個例外。
在那個夏日的午後告別他最親的人的時候,在目送葉雨琪和顧宗言遠去的背影時,沒有人看到他內心的隱痛。而他也只可以收起所有的情緒,以一副漫不經心,吊兒郎當的表情來示人。
有些表情不過是用於表演的面具,但是當面具戴得久了,人麻木了,也就再也分不清真與假,認為自己真的可以什麼都無所謂,什麼都不在乎,甚至可以騙過自己。除了在某些醉酒的夜晚,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的孤獨的時候。
“怎麼不說話了?”林曉安良久都沒有聽到林曉晨的回答,覺得有點疑惑。轉頭卻看到林曉晨不明的神色,眼裡有一絲可以稱之為感傷的情緒。
她幾乎從來沒有在他臉上看到過這種情緒,不由得嘆息,“你說你,為什麼對所有東西都不上心,唯獨對不能得到的念念不忘呢?”林曉安這句話語氣非常安靜,有一瞬間,她也分不清這句話到底是說給林曉晨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也許正是因為得不到,留不住,所以才有執念吧。”林曉晨自嘲地說。
有很多東西他一直唾手可得,金錢,別墅,美女,從成年開始,這些東西從來都沒短缺過,但是他從來沒有珍惜過。
金錢去得輕易,來得也輕易。女人,只要他對她們沒有興趣了,那無論她們是哭泣還是惺惺作態,都不能再引起他的一絲關注。
也許,如果那時葉雨琪像那些女生一樣,被他輕易地泡到手,那可能最後也會被他輕易地拋棄,只剩下一地雞毛和前塵舊怨吧。
“看看你自己吧,還有臉說我,”林曉晨從回憶之中醒過來,對林曉安說,“今晚連舊愛都出場了,你的新歡怎麼連影子都沒見著?”
林曉安聽到這句話,臉色又變得厭厭的,“能別提他嗎?”
林曉晨卻沒放過她,繼續說,“前任提不得就算了,連現任都不能提嗎?”
“是你沒有邀請他,還是他不想給你丟臉,所以沒來呢?”
“你才給我丟臉呢!”林曉安沒好氣的說。
“那就是吵架了?”林曉晨邊說邊搖頭,“你就不能忍一忍你那些臭脾氣嗎?說實話,哪有男人真喜歡兇狠殘暴的女人?”
“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嗎?”
“那到底是為什麼呢?”林曉晨臉上的玩笑意味消失了。
“我原本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堅決不來,但是見過陶然以後,我知道了。”林曉安黯然說,“他是不想跟陶然正面遇上。”
林曉晨聽完林曉安的敘述,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
“喂喂喂,你笑什麼?”林曉安狠狠的盯了他一眼,“再笑我就揍你。”
“沒有,我之前還挺看不起徐巍的,但是現在突然覺得,其實這個人還不錯。”林曉晨笑著說。
他看了一眼林曉安,用她意料之外的認真語氣問,“那在新歡與舊愛之間,你有答案了嗎?”
“這個問題需要考慮嗎!”林曉安篤定地說,“我連陶然的影子都不想見到。”
“那不就行了嗎?”林曉晨一躍而起回到岸上,坐在草坪上,“其實你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了,那還在糾結什麼呢?”
“現在的派對越來越沒意思了,今天的派對,尤其讓人倒胃口。”林曉晨嘆息說,“要是不想繼續待在這裡,那就回去吧,反正樓下那幾個人精總有方法可以擺平的。”
“回去?”林曉安苦笑了一聲,“在池底還是回去,現在對我來說都已經沒有區別了。”
“什麼意思?”
林曉安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不久前,徐巍給我發了條簡訊。”
“嗯?催你回去嗎?”
“不,他說要跟我分手……”
這個答案出乎林曉晨意料之外。
“分手?”
“是的。他甚至都沒有給我一個明確的解釋。我回撥了好幾次,他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林曉晨聽了,一個字都沒說,伸手要將林曉安拉上岸來。
林曉安溼淋淋的坐在岸邊,皺眉看向他,不滿的說,“你在幹什麼?”
“別坐著,趕緊起來。”
“你發什麼瘋呀?!”林曉安對他舉動十分疑惑。
“電話打不通就回去找他,坐在這裡頂什麼用!”林曉晨恨鐵不成鋼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