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由。
但那大鬼扮成的裴決子只說自己什麼都不清楚,就自由管事的去與那會館交涉了。
湖心姑娘不是尋常娼妓。但她的身份相比受了驚的裴決子大師而言便不值一提了。
會館誠然為她難過傷心,可也只得按捺下來,還得保證守口如瓶。
在會館那邊……
遇什麼鬼!
不過是玩得過了頭,出了人命罷了。這雲集會館,哪年不得這樣死上三四個姑娘!
到天將放亮的時候,這事情終算是了了。
管事的本欲取消了晚上的寶華會,讓自家主人好生歇息歇息。但奈何昨日下午來了訊息,說琅琊洞天的宗座首徒凌空子道姑也在渭城,欲赴會——這如何能推遲了?
那樣的神仙人物,便是天子設宴也未必賞臉的!
再問主人的意思——卻發現主人的興致好極了。
平日裡好女色,卻不好美食,每餐都用得少。打小兒開始就讓老夫人操盡了心。可經昨夜那麼一嚇,如今竟胃口大開。打京華帶出來的點心,一樣一樣地都嚐了,又點了幾桌的菜。點了菜,每樣只嘗一點便揮手叫人撤去。
林林總總吃下來百道菜,量也驚人了。管事的看在眼裡心中喜悅,便將那些不用的菜都賞了僕從、侍衛、乃至館裡的小廝。
但不知是不是最近久不下雨、蔬果生得不好。他們再吃這剩菜的時候,卻覺得沒一丁點兒滋味了。
味同嚼蠟。
第七十二章 八珍古卷
就這般過了一個上午。到晌午的時候,管事的送晚間赴會的名錄來。
卻發現自己家主人只站在院中、往西北方看。說是看也不恰當——兩隻眼睛滴溜溜地亂轉,生生驚得老管事頓了頓腳、心口一疼。
——就像是遭了邪了。
但走近了細看,卻見自家主人又好端端的,只不住撫著手,好似害怕這手上起了皺一般。
遞過名錄去問,卻也不甚看。只掃了一眼便道:“好好好,甚好。去吧去吧。”
這可不是裴決子大師平日裡京華望族的氣度。但老管事也只當主人知曉那凌空仙子要來、因為太焦慮而失了態。
於是捧著名錄,慢慢退下了。
只留這大鬼披著人皮所化的裴決子,忽地仰頭看了看天空上一條細細的雲線,桀桀怪笑了兩聲。
……
……
這時候,李雲心正在換上一身道袍。
他這個人並不特別喜好華服,但也不會非要逼著自己穿粗布衫。這時代的紡織技藝並不十分高明,尋常人家在鋪子裡買的棉布都還稍顯粗糙,更何況是粗麻布。
但晚間赴宴他的身份是“渭城五大意境畫師”之一的混元子的道童,那就不能穿一身錦衣了。
老道想去開眼界、見世面。
李雲心則為了那幅《漁翁釣叟圖》。
修士們渡劫,“讀圖”是一條幹淨的捷徑。李雲心作為一個化境畫師,實則就類似那些什麼“煉丹師”——是提供者。
可問題是,能渡妄心劫的東西,他還做不出來——他自己還未能渡劫呢。
他的前世經歷過很多極端的情感體驗,可想了又想……抱歉。的確不包括這一種體驗——安然恬淡、無慾無求。
至於這些畫圖畫作,也是有等級之分的。
尋常的世俗人學了畫,心生感悟作出來,哪怕寄託了再多自己的情感,也終究是一幅平淡無奇的畫作而已。
因為他不修靈力。
但畫師們,獲得了各種粗淺的、遺留在世間的修行法門,修了靈力。他們來作畫,便不是普通的畫了。他們,可以將自己的感悟、情感,以靈力寄託到畫中去。
一個意境巔峰的畫師,若是恰好福至心靈,生出了強烈的感悟,又適逢精、氣、神,也都處於巔峰狀態,那麼他可以作出“名品畫卷”來——即“名卷”。
名卷,是意境巔峰、乃至巔峰以下的畫師所能達到的最高成就。
在名卷之下,則還有佳作,以及那些連佳作都算不上、只能用來賣上幾角銀子,貼在尋常百姓家的畫作了。
如果畫師突破了意境,達到虛境。那麼一個虛境巔峰的畫師,若是恰好福至心靈,生出了強烈的感悟,又適逢精、氣、神,也都處於巔峰狀態,那麼他可以作出“珍品畫卷”來——即“珍卷”。
那《漁翁釣叟圖》,便是珍捲了。
至此,便是世俗間的畫